易县,因濒临易水而得名。
风萧萧兮易水寒。
昔日荆轲刺秦就是从这里出发的。
如今,这里成为了燕王韩广手中为数不多的城池。
仿佛这座城市,与燕国的命运存在着某种联系。
易城之内,燕王韩广正在借酒浇愁。
燕地的美人,舞姿妙曼,也丝毫不能引起韩广的兴趣。
他原本是大秦上谷军一个普普通通的卒史,突逢大变,莫名其妙的成为了燕国的王。
燕国的百姓全部都是他的子民,朝堂的大臣全都对他唯命是从。
人上人的滋味实在是太美妙了。
权力使人疯狂,尤其是这种毫无制约的权力。
韩广根本把握不住。
他深刻明白了一个道理:历史上哪有什么昏君,只不过他们不想做明君罢了。
因为做昏君真的太爽了。
他还没爽够呢,他的燕国就被韩信灭亡了。
他逃到了边陲之地,和大将臧荼会合,企图借助赵国的兵马,重新复国。
但他心里也犯嘀咕:燕国真的还能恢复吗?
一想这事,他的心情就不好。
后来,他干脆不想了,安心享乐。
毕竟没人能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到来。
......
突然,音乐声骤停,臧荼带着士兵们冲了进来。
韩广睁开微微闭着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似乎早有预感一样,表情前所未有的淡定从容。
他伸手、扩臂、举起酒杯,随后一饮而尽,连呼好久。
臧荼哼了一声,一把握住侍女消瘦的臂膀,猛然推到一边。
侍女们撞翻在桌案之上,餐盘酒具散落一地,框框作响。
她的胸口被割伤,血染襦裙,一片赤红,虽然能够,却不敢出一声。
......
韩广摇了摇头,将侍女扶正,小心的为她包扎伤口,口中喃喃道:
“臧荼将军,你这是干什么?”
侍女浑身战栗,牙齿不停地对撞,发出咯咯的声音。
“一个女子不过擦破皮肉,大王就如此心疼;如今,我们燕国将士的血就要流干了,大王为何视而不见呢?”
韩广头也不回的答道:“看见了又能如何?此天亡燕国也,孤无能为力。”
臧荼高声怒斥道:“既然无能为力,就该退位让贤!”
韩广半躺在侍女的大腿之上,斜着眼瞪了臧荼一眼:
“孤早就看出来了,你不是忠臣,你是个奸臣!退位让贤,让给你吗?”
臧荼仓啷啷拔出宝剑,寒芒闪烁,直指韩广:“麻烦大王亲笔写一道禅位诏书。”
韩广哈哈大笑。
笑声越来越怪,最后声音中满是凄凉。
最后,韩广不甘的问了一句:“写了这道诏书我能不死吗?”
臧荼摇了摇头。
“了然了然!”韩广站起身,走到书案之前,吩咐道:“去给我去一坛美酒,臧荼,你亲自去。”
臧荼昂首,目不斜视,道了一个“诺”转身离去。
韩广对着之前那个受伤的侍女说道:“看到没,我还是燕国的王!”
很快,臧荼亲自提着酒坛走了进来,放到了韩广的面前。
韩广用手掬起酒水,放到嘴边,吸入口中,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用酒水研磨,提笔写下了禅位诏书。
......
臧荼将这份禅位诏书拿在手里,从头到尾看了三遍,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不是久居人下之人,早就有了自己做王的心思。
当初武臣被俘之后,他就提出与武臣平分赵地为王的想法,可惜被武臣拒绝了。
这次燕王韩广被韩信击败,狼狈逃到了他这里。
韩广身边的人马很少,燕国的兵马大多已经被韩信击溃了,他手中掌握的,几乎是燕国最后的兵马了。
这时候,他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做燕王的种子,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长出枝丫,最后成为参天大树。
这个想法太诱惑了,让他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
燕国完了,韩广也根本不配做燕王。
燕王之位就是他嘴边的一块肥肉,他没道理不吞下去。
思来想去很久,他终于还是做出了造反的决定。
没想到,一切进行的十分顺利,韩广异常的配合。
虽然没有这份禅位诏书他也能称燕王,但有的话就更加名正言顺了。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老上司韩广,问道:“大王,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韩广想了想:“能放过我的家人吗?”
臧荼道:“你的儿子必须随你而去。至于你的妻子和女儿,放心,我会想你一样好好的照顾他们。”
韩广叹息了一声,又指了指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