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如冬,虽是三月,犹自冰冷。
刘达与蔡敏樊容两位爱妻在房内共坐于榻上,为她们讲说红楼梦的爱情故事。
说这是自己当年随父亲在雒阳时偶然读到的一本书,书名叫做石头记,只可惜此书已难寻踪迹。
当然,他不可能会背下整本书,刘达没那么好的脑力。
他只是讲解了书中诸位人物的遭遇和命运。
纵是如此,也让蔡敏樊容二人时常为林妹妹落泪哀叹,同时又自感有幸,可以陪伴在心慕之人身侧。
说到动情处,二妻各偎一边,却又让刘达自感有齐人之福,心中暗自欢喜。
此时,门外有府役禀报:“少君,使君请你去议事。”
“所议何事?”
自己新娶两位美妻,应该不可能再是娶妻之事,哪有那么多女人自己送上门来。
看来很有可能是兖州出了事情。
府役在门外谨慎答道:“回少君,听说是东平寿张那边有流民抢粮,不过已被平息,还擒获了一百多人。”
刘达听到东平和抢粮,就知道事情大不妙。
东平现在有十五六万青州流民正在开荒屯田,而竟然会有这么多人去抢粮,说明他们根本吃不饱。
他轻轻推开两位爱妻,说道:“我去与父亲议事了。”
蔡敏和樊容很识趣地齐应了一声:“夫君且去。”
“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刘达对门外府役说道,随即听到府役远去的脚步声。
换了衣服,来到议事厅,发现别驾毛阶、治中万潜、山阳太守程昱和各郡曹掾都已在。
在州牧刺史的属吏中,除了别驾和治中外,就是各郡曹掾颇为有权了。
他们每人负责一郡之事,兖州有八郡国,因此便有八位曹掾在座。
因为议的是政事,不是军事,所以那些将军没有参加。
按理说刘达现在只有将军之职,这样的事情不需要叫他来商议,但刘岱依靠着自己的这个儿子起死回生,有些大事还是要与他一起相商的。
况且又事关留在东平的青州流民,与军事方面也有一些关系。
负责东平国的孟曹掾复述了事情的经过,刘达才知道,原先屯田的青州流民每日口粮有三升,最近这两月却慢慢地减到了每日两升,近半月来更是减到了每日一升。
此时军中士卒每日口粮是每人六升,青州流民原先的每日三升就只能是吃个半饱了。
现在减到每日一升,那只能够续命而已,还让他们开荒屯田耕种,肯定是不干了。
于是就有人聚众为乱,竟然打起了粮仓的主意,聚集了几百人,潜入寿张城抢粮。
不过他们并没有抢到粮食,因为寿张城里有李典率领五千兵马守卫着呢。
他们还没攻破粮仓大门,就被闻讯赶来的李典率士卒围住,当场射杀了三四百人,擒获一百多人。
“擒获之人如何处置?”
孟曹掾说完之后问道。
“还能如何处置,劫官粮乃是死罪,当然是斩首示众了。”
另一位曹掾说道。
这些曹掾基本上都是兖州豪族之人,对于那些青州流民,他们可没那么有同情心。
本来他们对刘达留下这些青州黄巾余众来屯田就心有不满,这些人屯田不但占去了兖州的许多土地,因为屯田要挖渠作陂,还让不少兖州百姓出了徭役。
只是他们一直敢怒不敢言,现在发生这样的事,他们自然想要借题发挥,最好是搅起青州流民闹事,然后把他们全部赶出兖州。
“不错,不杀不足以威慑群贼。”
治中万潜紧接着说道。
“若此犹可纵,则法无以存威。”
又有一位曹掾说道。
别驾毛阶和父亲刘岱都不说话,山阳太守程昱则是捋须看着刘达,显然是在等着听他的意见。
“杀不杀他们不是问题的关键,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口粮为什么会减少?我之前不是给了东平十万石粮食了吗?这么快就吃完了?”
刘达不想让他们再就这个问题说下去。
在他的心里,是真不想全部杀了这些人,只杀其为首者就可以了。
不过他现在还不能下决论,而且杀不杀他们,决定权在寿张县令满宠的手中。
“扬威将军,”孟曹掾答道,“留在兖州的青州民有十五万多人,屯田作陂征调兖州各郡民夫,再加上东平本地之民,合共有三十万人之多。之前每人每日口粮三升,即是每日需粮九千石,扬威将军所给十万石粮,也仅够吃十几日而已。”
“即便是如今每人每日仅供口粮一升,每日亦需三千石粮,而如今东平粮仓存粮已不足十万石。所屯之田虽有部分田地已经下种,然而最早也要四月底五月初才能收获,而且初耕之地,所收难丰,若再交一半之租,所得无几了,其民亦仍缺粮。”
当时定下的屯田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