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康国的大部队到来,安国人并没有逃走,而是勇敢地列阵迎敌。这一对从汉朝以来大多数时间相安无事的老邻居,终于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了。
双方在距离一百五十步的地方停下列阵。康国人是纯骑兵,一千八百轻骑兵分为左右两队,二百名赭羯勇士身穿重铠,护卫着立于中央的主将。
一百名突厥轻骑兵在康国军阵的北侧旁观,阿史那斛律捋着胡须,眼睛叽里咕噜乱转,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安国人则是骑马步兵,全体下马,前排支起盾牌,后排拿起强弓,地上放好了长枪,摆出了一副决战死守的样子。
兵法云:倍则击之,康国士兵是安国人的两倍还多,似乎拿下安国人不是问题,康福和康拂并辔立于阵中,信心满满。
见对方主将也是两人,却是下了马,巴波身边一个黑衣少年英雄长身玉立,身背强弓,正和巴波对自己这边指指点点,说着什么,意态甚为轻松。
康福哈哈大笑,高声挑衅,“巴波啊,你侥幸未死,就该躲在大唐不回来,还能保一世平安。非要回来惹事,可不怪舅舅不疼你。现在要是想明白了投降,还来得及保得性命。”
胖子的声音一般都洪亮,肚子又大,高喊起来胸腔腹腔共鸣,整个战场都能听到,颇有点儿帕瓦罗蒂的风范。
巴波拿起大喇叭,仔细地调好了按钮,这次没有出什么播出事故,在扩音器的帮助下,清越的声音也传遍了战场。
“我呸!你还好意思自称舅舅,那个人类能狠心杀光妹妹全家的?”
回头对身边的裴远吩咐,“这就是头毫无人性的野兽,我和他有血海深仇,给我弄死他。”
裴远一抱拳,“遵命。”摘下强弓,开始抽取长箭。
看裴远摆出一幅要射箭的样子,康福气乐了。没听说隔着一百五十步还能射中人的,你以为你是李广啊,还是养由基啊?没上过战场吧?你当两军是随便隔着这么远列阵的么?
“巴波啊,这个小白脸就是你从唐朝勾引的姘头救兵吧?我跟你说了大唐太远,怎么能派大军到这里来”
南面忽然传来马蹄声,一支伏兵至,高打“苏”字大旗,康福一惊,转头一看,伏兵只有一百多人,放下心来,又回过了头。
于此同时,裴远一石六的硬弓已经一箭射了出来,顺手拿过巴波手里的喇叭,“老家伙不修口德,看我射你的嘴!”
众人包括康福身边的侍卫都看向伏兵,没想到裴远竟然真的隔着这么远射箭。
康福回头的功夫,一点寒芒突至,从口而入,贯脑而出,康福还没想明白这箭是怎么射的,已经扑通一声落于马下。
康福口中有箭,无法发声,一句“年轻人不讲武德”憋在了肚子里,就此气绝。
见己方主将如此神技,箭术直追当年辕门射戟的吕布,安国弓箭手一起欢呼,“万胜!万胜!”士气高涨。
刚到战场的小帅目睹了这一幕,真真的目瞪口呆,“卧槽,这都可以称之为箭神了。单论箭术,邵树德都应该不是对手,我大唐英才如此之多也!”
裴远高举双手,接受部下的欢呼。阵前射死敌军主将,大挫敌军锐气,涨己方威风。一时间,他这个空降的将军一下子受到了部下衷心的拥戴。
“小子们,敌军再来攻击,必然含着愤怒,给我打起精神,干死他们!”
安国士兵一起举起右拳,“将军万胜!干死他们!”
仰头望着帅气神勇的唐人将军,巴波一脸的钦敬的表情,李仁军温暖的怀抱的感觉忽然又从心头涌了起来,神色一时有点儿复杂。
阵南边的小帅看得热血沸腾,这就是名将的作用,能令己方士气高到爆,以一当十也不是神话。
旁边的吴子仪轻摇羽扇,“一会儿敌人冲锋,要是分轻骑兵来攻击咱们,由埃文和缪拉的部队迎敌,主公和两位少爷就专心对付那两百赭羯。
这些赭羯是主将选熊罴之士认为义子,乃是康国特有的兵种。别看穿着重甲,能冲阵,能射箭,能近战,攻城拔寨,无坚不摧。若没有咱们帮忙,光是安国人的话,野战是必败的。”
小帅听明白了,这就是全员特种兵嘛,我就不信你这什么赭羯能扛得住冲锋枪。
不过这康国人比我狠啊,义子一下子搞二百个,真是真是有钱啊。
小帅这一百五十多人之所以埋伏起来,不是为了奇袭,只是怕敌人看到唐军旗号不敢出来。
安国军队四处袭扰,就是为了把康国军队引出城来。否则康居城这个乌龟壳可不是短期能啃得动的。
如今敌军既然出来了,想跑可就不容易了。回手接过红妹递过来的冲锋枪,上了弹夹。旁边苏全忠和苏存孝两人,早已端着冲锋枪跃跃欲试了。
那边康拂召来了手下的几个头目,正在吩咐着什么,似乎在临时布置作战任务。安国士兵严阵以待,战场气氛相当紧张。
只有北面督战的阿史那斛律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