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嗖嗖,杀声震天,三千大食人手持反曲弯刀,正在冲击西面的大营防线。
大食人在黑夜里偷偷摸摸地靠近大营,离着还有几十步,就有人掉进了陷马坑。
陷马坑表面盖着浮土,根本看不出来,每个坑里有三根鹿角枪,大食士兵掉进里面,被串在枪上,一时不死,惨叫声响彻远近。
大营边立即打起了火把,四尺五寸的矮墙后,一排弓箭手站了起来,弓箭如雨射向了偷营的大食人。
小帅和邵树德站在高高的箭楼上,看着偷袭的大食人被发现,变成了强攻。
大食人已经到了离营几十步的距离,虽然被发现,依然不肯离去,在长官的催促下,扑向营寨。
大营这边,有七百弓箭手站在矮墙后,还有三百人在几个高大的箭楼上朝下射箭,小帅身边就有几十个。
敌人夜袭,这边只出动了一千人应对,还有邵树德的一千亲兵在新任亲兵营副将张子怀的带领下出去埋伏了。
余下三千人酣然高卧,大营里静悄悄的,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与西边的战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夜间炸营是最危险的,因此敌军袭营,士兵除了被调配除了备用的,其余的该睡觉睡觉,不许到处走动,随意出营者射杀勿论。
邵树德用兵谨慎,每到夜间,四面放出去的游骑、暗哨络绎不绝,连两面的山上都有,敌军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侦查。尽管长期以来,几乎没什么发现,却也从不懈怠,关键时刻就有用了。
大食人大举袭来,不停有士兵掉进陷马坑里,依旧前仆后继,终于顶着箭雨冲到了壕沟边。
到了壕沟边傻眼了,营外的壕沟有一丈五宽,一丈多深,挖出的土形成了营边的矮墙,这人根本跳不过来嘛。
本来有出营的木板搭成的桥,在收到游骑报告后已经拆掉了。大食人望沟兴叹,扔下二百多具尸体,退了下去。
邵树德深谙兵法,这里是常驻的军营,陷马坑、鹿角、壕沟、箭楼一样不缺,配上时刻警惕的夜不收哨探,敌人根本没有偷袭的机会。
到了唐朝,用兵的经验已经相当丰富。之所以会有人被夜袭成功,完全是守将怠惰,不按兵法行事而已。
名将不见得多两只手两个脑袋,就是做事勤勉,遵循兵法。比如这里,大食人除了几百人规模的打草谷,从未大批攻来过,邵树德依旧从不丧失警惕。
这边毫无破绽,大食人就无计可施,退入了黑暗中。小帅看敌人走了,邵树德依旧在巡视,这打仗的事情他也不插手,身边的十三太保跃跃欲试,也被他阻止了。
过了会儿,大食人又冲了上来。这回陷马坑已经都被人命探查了出来,他们绕过陷马坑,手里抱着还带着枝叶的木头,冲向壕沟。
大食人想得是挺好,可是陷马坑挖的位置很有讲究,大食人绕来绕去,这冲锋的速度就起不来。
抱着木头的敢死队不停地被射倒,后面射箭的大食人抛射的矮墙后的箭已经没什么力量,造成的损伤微乎其微。
等几根木头终于搭上了壕沟,大食人已经又伤亡了二百多人,顶不住损伤,只好又退了下去。
眼见着好不容易搭的木桥被守军派人挑掉,这次大食人的将军火儿了,拿着弯刀亲自督战,更多的木头被搬了上来。
当大食人顶着箭雨,终于铺设了十几道木桥,士兵踏上去的时候,从矮墙后抛出挠钩套索,甩在木头上,里面的士兵喊着号子一起拉动,木头连上面的士兵一起掉下了壕沟。
这硬攻准备好的营寨就傻的。大食人还没碰到矮墙的边儿,就损失了七百多人,士气已经低落到极点。看敌人准备充分,训练有素,大食将军垂头丧气,领兵回撤。
突然,右侧的山头上,一群伏兵起,亲兵副将张子怀亲率一千步槊兵冲下山头。大食人虽然还有两千多人,可是冲锋三次失败,士气低迷,这叫“击其惰归”。
大食人从前线撤退,阵型混乱,整齐的步槊兵从山头冲下,士气高昂,瞬间就撕裂了大食人的队伍,将大食人杀得人仰马翻。
张子怀身穿铁甲,手持长柄战斧,冲在队伍的前面,看大食人的将军正在大声呼喝,收集残兵,当下带着几名亲卫直冲过去。
大食将军身边的卫兵持刀相迎。可是他们是来偷袭的,拿的是弯刀,不是长枪,没料到会和敌人打野战,和排成阵型的槊兵对杀,又是胆气已丧,纷纷被刺倒。
小帅在箭楼上,眼看大食将军身边的卫队越来越少,张子怀盯住将军冲杀,到了近前,挥舞长斧,一斧斩下了大食将军的人头。
张子怀不到二十岁,脸上稚气犹存,冲到近前,捡起戴着头巾的人头,高声断喝,“斩敌将者,亲兵营张子怀!”
敌将被阵斩,大食人连一点儿阵型也保持不住了,跑得满地都是,完全失去了攻击力。张子怀领兵追逐,大加杀伤,直到敌军都跑进了黑暗里,完全看不见了,才得胜回营。
掉进陷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