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声这东西有人视若珍宝,有人弃之如敝履。
李元喆嘴上说着在乎名声,心里却是不以为意,两千多年的多少代帝王,能落下好名声的有几个?
为了好名声而妥协的帝王不少,但他们真的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身后名吗?
人嘴两张皮,文墨如刀笔,判断好坏的标准不同,传播和记录的心里不同,好坏很难界定,说到底名声这东西就是个主观概念,无论什么东西一主观了,对错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一个人不可能让所有的身边人满意,一个皇帝更不可能让天下人都满意,功与过是与非,纷纷扰扰的东西太多,谁又能说得清楚?
所以李元喆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如何给自己树立一个圣君的形象。
人无欲则刚,因此李元喆才能在对士族下手的时候毫无顾忌。
反正他的人设就是个混蛋而已,别人爱咋说咋说,自己又不会掉一块肉。
李元喆见二人既然来了,也就顺便让他们帮着盘点一下今年的大唐的发展成果,讨论一下明年的一些重点安排。
房杜二人卸下了心里的大石头,工作起来就轻松多了,房玄龄负责盘点,杜如晦负责陈述利弊。
房谋杜断,分工明确。
两人回了一趟在办公楼的临时办公室取来三省六部完成了大半的年终政务报告和明年大唐重要事务的计划书准备给皇帝汇报工作。
年终总结报告和新一年的施政计划书这两样东西是历朝历代都有的,只不过之前都做的比较粗糙,很多数据只有个大概,对未来的施政方向也没有做出明确的说明,而且大多写的很随意,基本满篇都是歌功颂德的言语,李元喆听过两次之后总是不自觉的感到脸红和不自在。
这种简略的东西自然让习惯了在后世各种工作报告里找商机和漏洞的李元喆很不满意,所以他下令要求以后三省六部每年都要做出详细的工作报告和严谨的指导性文件,于是也就有了房杜二人手里的两份还未写完的东西。
各部主官一开始根本不知道这个工作报告该怎么写,李元喆只是给出了大致的要求,并没有做出明确的指示,大家对于这种不拍马屁的工作内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最后还是在皇庄搞育种的杜如晦想到了办法,把表格、示意图、数据对比等概念讲给各部主官,之后大家才开始动手写报告,尽管还是没能掌握精髓,但至少不会言之无物了。
房玄龄主管年底工作报告的审核工作,对里面的数据几乎是信手拈来。
“陛下,截止天帝二年十一月底,国库结余的金银铜钱有一百二十一万六千八百二十贯,粮七十二万四千两百五十八担,其中麦十二万三千四百二十担,稻十七万两千八百担,粟十六万四千担,黍八万两千一百担,菽五万余担,其他均是杂粮。”
“国库结余的棉麻丝帛合计有两万余匹,主要是租庸调只在江南等地继续推行,北方各道百姓极少以织物抵税。”
“七道二府今年重新统计了户籍和田地,七道二府的官有田地总数为三千一百万亩,其中租佃出的有两千零二十五万亩,私有土地有一千七百余万亩,大部分是原有的地主所有,也有部分是朝廷赏给有功之臣和皇族成员的私人田地。江南东道与江南西道有熟地约为八百七十万亩,岭南道的田地数目未有统计,恐怕要等越国公到长安之后才能有一个大致的数据。
人口方面,七道二府现有在籍人口一千八百二十二万四千六百余人,其中新上户籍的有近两百万人,青壮人口在一千万人上下,六岁以上十六岁以下稚子,男丁约两百万,女子约一百一十万,六岁一下幼童一百七十万。
江南东道与江南西道及岭南道的在籍人口约为二百九十二万,臣以为这个数据太过偏低了,大概是因为这些地方的废奴令执行的不到位,而且很多逃亡山林和隐匿的人口也并未统计在内。”
李元喆不太在意那少的可怜的国库结余,而是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大唐的人口总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历史上这个时期的人口数量应该在一千六百万左右,即便加上奴籍人口和隐匿人口及逃民,总数也应该不会超过两千万。
江南和岭南的水热条件更好,人口不可能只有不到三百万,尤其是岭南和云梦地区,随末战乱时有大量的北方人口逃到了这些开发程度不高的地方,根据云烨的经验,这两地的人口至少也在四百万以上。
如此照最新的人口统计数据估算,大唐现在应该拥有的实际人口数量至少在两千五百万以上,那么......多出来的几百万人是哪里来的?
不过他随即就想明白了,之所以出现官方记录与实际人口数量差距巨大的情况,原因不外乎两个。
一是唐初的官府统计能力与技术有限,没办法准确统计人口,其实人口统计是一项技术含量很高的工作,即便是以后世二十一世纪的技术水平,许多地区的人口统计也是要靠估算的,例如非洲的一些国家,部落到处迁徙加上有些地方与世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