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羊肋,西域正宗秘制......福云楼新来的庖人,手艺绝伦,天上飞的,地上走的,客官能想到的菜式都能吃上......长途跋涉远来飞狐,不妨进来歇歇脚,喝口热茶啰.......”
店家伙计站在酒楼门口,向着外面街道卖力吆喝,声音传去的二楼,卖唱的姑娘嗓音清脆,懂得声乐的雅客阖目点头,跟着嗓音轻敲着碗边。
不远的另一桌,马淮四人围坐桌边,听着仆人传回的消息,四人嗤笑的对视一眼。
“本以为传错了,还真带去青楼。”
“......自以为聪明,一群宦官,无根之人,带他们去那种地方,不是嘲弄对方不能行人道之事?果然村中之人粗鄙不堪,见识浅薄。”
做为城中经营布行的蔡家,蔡游在对面端起酒杯与旁边马淮碰了一下,杯口悬在嘴边,笑起来:“知道还说,此人聪明不假,可惜眼光短浅,不知宦官何物,县尊也不知劝说一番,闹出笑话是小,怕到时候闹出人命来,他两头都不是人。”
“听回来的仆人说,好像也看到县尊一起进去的。”
“嗯?”
听到马淮说完,其余三人愣了愣,随后呵呵笑出来。
“也是,也是。说起来,这县尊也算名门之后,曾祖父乃幽都县令、祖父赵珽乃卢龙节度使幽州从事、御史中丞,怎的到了他,越是往下了?”
“说不得是买来的官儿,真想看看这两人如何应付那群宦官。”
哈哈哈!
说到趣处,四人哄笑一阵,似乎刚才的话勾起了好奇,席间沉寂了片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互相示意了一番,便结伴下了楼,坐上各自的马车,一前一后驶往红楼所在的街坊。
到了地方只得远远停靠,四人倒不进去,聚在一起挤在蔡游那辆马车车辇上,望着那边花枝招展揽客的妓子,以及背后的红楼。
“这个时候,也该是发生什么事了吧?”
“说不得里面早已发生,只是未必闹到外面,让人看笑话。但想来一群宦官可不是好惹的,都是一群常年伴在陛下身边的家奴,到了外面脾气岂会好?”马淮笑着附和了一句。
“不用进去,咱们四个就在外面看看,也是挺好,犯不着进去凑这热闹,待出来,看他们脸色便知。”
众人挤在车辇一番笑闹,偶尔说起朝廷来的使者,多少有些觉得奇怪,为铁矿一事,根本没有这个必要,雁门节度使排人来便可,何须朝廷遣人千里迢迢过来?
........
红楼,琴音清丽,舞伎优美。
洒开的红袖间,脚踝抖响铃铛,正中台子上,循着声乐而舞的身影看的赵弘均一双小眼一眨不眨,旁边枕着手肘的耿青,顶了顶他肩膀,笑着说了句:“这个是不卖身的。”
更多的精力却是倾听附近一间房门,像是拉风箱的声音,呼哧呼哧传出,以及女子娇滴滴的低泣。
“本县岂会不知?”胖县令收回视线,正了正脸色,呈出严肃的看了一眼那边门口站去一排的宦官,“你在此处守着,本县先回那边雅间。”
“等会儿卑职忘记给县尊美言两句。”
走出几步的背影又调头回来,干咳两声:“让大总管独自留在此间,有些不妥,本县还是尽一番地主之谊。”
“那县尊留下,卑职先过去喝口酒水。”
耿青笑嘻嘻拱了拱手,惹得赵弘均拿手指他,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就在耿青转身离开,房里的低泣停歇,窸窸窣窣的声响里,门扇吱嘎一声打开,周围小宦官见礼时,顾问福随意的挥了挥手,“退下。”
整着领子,满面红光的出来,叫上耿青跟上,负着手走在前面,看着下方寻欢作乐的商贾,倒也不在意了。
“咱家做了回男人,终才明白此间乐。”
“只要大总管想,往后何时都能做回堂堂一个汉子。”耿青越发觉得自己像一个弄臣,不过这样也好,自己无势,就要学会变通去借势,再来培养自己的底蕴,哪有硬声硬气,说两句冠冕堂皇的话将旁人折服的?
就算志同道合之人,也需要接触,让别人信任才行。
说了几句恭维的话,回到春旭阁,之前如履薄冰的话自然都没有了,席间觥筹交错,说说笑笑热闹的紧,就连不爱说笑的九玉,也多喝了几杯,面红耳赤的模样倒是像个小娇娘,拉着安敬思说一些武艺上的话。
宴席持续了许久,方才吃罢,顾问福喝了不少,出门的时候不让小宦官扶他,颇为亲热的拉着耿青的手一起下楼,低声轻语在他耳旁道:
“那县尉之事便就此过去,往后不会有人追究,就算是有,递到朝中的折子,咱家都挺你揽下来,再将告状之人罗列些罪名,惩治下狱。”
“卑职不过一介小吏,上面节度使,又岂会在意,大总管多虑了。”
“哈哈.....那些个节度使,你可莫要小瞧,私心重着呢,咱家出这趟门,就是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