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了一声,狠狠瞪去一眼。
“没事把手练的这么硬做甚?往后怎么摸女人?!”
“摸什么女人,我摸长槊的!”李存孝张开手掌,手心手背全是老茧,跟耿青的手重叠,明显大了一圈还多。
“孤注身!”
耿青懒得跟他继续说下去,“今日正好我也没什么事,跟你去拜见晋王,人都来了,总不至于晾在驿馆里。”
日头升云霄,飞狐县在晨风里,人声吵杂,渐渐苏醒了过来。
马车、红马入了城门,循着驿馆过去,才知李克用由县令陪着出城了,守在那边的文吏说是去巡视矿场那边。
三人也没去处,只得在驿馆喝茶等候,原本耿青提议带两人去青楼逛逛,看看曾经的产业如今生意如何,有没有选出什么花魁来。
惹得九玉不着痕迹的亮出两枚银针,两人又重新坐回来,三双眼睛就那么互瞪着,令驿馆的官吏都觉得古怪,胆战心惊的离他们远了一些,站在门口不敢过去。
快至晌午时,外面传出马蹄声,不久,李克用哈哈大笑的进来,想必在门口听说耿青已在等他,连忙叫人端来了酒水,直接干了一碗赔罪。
“其实,是我义父口渴......”李存孝在旁边小声嘀咕。
耿青嘴角抽了抽,脸仍挂着笑容,邀了李克用入座,随后谈话多是晋地的民生之事,对于这点,没想到李克用没有任何异议和多疑,依照耿青如何说,他便如何记下来,就像是一个虚心求教的学子,丝毫没有任何晋王的架子。
吃过晌午,又商议了一阵,修改补充一些不足的地方,看看天色已到了傍晚时分,再不出城,估摸是回不去了,便向对方告辞。
李克用什么也没说,牵了一匹青骢大马,将缰绳塞到耿青手中,便负着手直接拒绝了对方归还,跟在旁边转过话头说起其他的,一路送到城外。
“耿尚书稍慢一步,孤有话要说。”
离开城门,拉着青骢大马的耿青停了停脚步,侧过脸来,看去李克用,后者快步追了过来,抬起双臂,重重抱拳。
“耿尚书,朝中忌贤嫉能,非栖身之所。黄贼一事后,孤便欣赏先生大才,恨不能常伴身边聆听教诲,三年前长安城中错失一回,今日孤不想再抱憾。”
周围过往商旅行人、李存孝、九玉、大春等人望着抱拳躬身下拜的晋王,脸多少有些惊讶,以王躯求贤,丝毫不顾自身面子,往往只在故事里听过,这还头一次看到。
那边,耿青牵着马匹,望着抱拳躬身的晋王一动不动,他心里也是复杂万分,半晌,呼出一口气,松开缰绳,还是前托起对方双手搀扶起来。
“晋王能如此礼贤下士,青非朽木,岂会无动于衷,殿下不嫌在下是一介山野之人,那半月后,定当来太原入晋王府!”
李克用抬起脸来,愣了愣,想不到昨日还婉言拒绝,今日竟成了,陡然大笑起来,一把握住耿青手腕,“先生能来,孤必以昨日官位待之,决不食言!”
“那臣,半月后便来!”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两人默契的拱起手,互相道别后,耿青这才将青骢马交给九玉,转身了马车,往牛家集的道路过去。
立在城门口的身影还在远远眺望,九玉回头看了眼,促马靠近车帘。
“不是说不喜吗?怎么又要去了,别跟我说你被这几句话给感动了,到底打了什么心思?”
“不能吗?”
车帘浮动,飘起的一角里,耿青倒了清水抿在嘴唇,笑眯眯的轻声道。
“我耿青哪有那么多坏心思。”
不久,车马远去。
日渐西沉,霞衣披满了远方的山壁,山脚下的村子热闹未减,亦如往常大大小小的男女老少聚集村口烧起篝火,偶尔聊起荤话,惹来女人更加荤腻的话语。
笑声、叫骂声里,大春坐在人堆聊起长安的繁华,吹嘘见过的大官,经历的战事,更是添油加醋,说的险象环生,惊得众人合不拢嘴。
村口的嘈杂隐隐传过来,篱笆小院,阁楼琴声漫漫,耿青坐在卧房当中,拉着妻子聊起一些家常,慢慢变成深入探讨学问。
微开的窗棂,夜色露出繁星,嘈杂、琴音都在渐渐在两人之间安静下来,再过不久,又要一起踏前途。
反复数日,半月的时间,转眼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