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长安,百姓仓惶奔走,铁蹄翻腾,踩响‘轰隆隆’的动静蔓延而过,周围行人、商贩惊慌躲避,摊位、货担,小炉、碳火纷飞四溅,凌乱的洒满街边,惊恐的望着一队队骑兵奔行,以及一辆马车尾随在后,往远方巍峨的皇城过去。
朱雀门城楼守将刚送进了枢密使一支队伍,刚上得城楼,感受到了地面的微微震抖,仓促间,他只来得及大喊一声:“关城门——”
铁蹄蔓延大地的声音席卷而来。
......
此时,笔直穿行过宫道、承天门、太极门,蒋玄晖领着兵部一支五百人的队伍迅速赶往太极殿与那边留守的一千宿卫都士卒汇合。
大殿之中,李晔正让中书省的官员拟旨,待李顺节率龙骧军入驻长安各门,便发诏书予左右龙武军、羽林军,让其将领入宫面圣。
他斟酌用词时,兵部侍郎崔远与一帮大臣将军,还有五十名宫内侍卫正与外面宿卫都士兵对峙,大抵想要劝说这支千余人的兵马投靠过来戎卫太极殿。
“尔等皆为大唐兵卒,理当尊崇天子,岂能随朱友伦行此大逆之举,欺辱君上,目无朝廷。尔等食国家粮饷,该当护卫家国、天子.......”
“欺君之贼如今跌马而死,乃因果报应,诸位此时转投天子,护卫长安,陛下不再追究尔等罪行......赦免尔等家眷之罪.......”
一大通官腔、名言、圣人言,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对面千余兵卒只是看着这些大臣翻动嘴皮轮番上阵,一个个脸上毫无表情,根本不为所动,甚至有人‘嗤’的发出不屑冷笑。
太极殿。
李晔说完最后一个字,让动笔的中书侍郎刘文蔚拿给他看了看,满意的交还对方,让其准备用印,只待龙骧军入城,就遣快马发往各军驻地。
“如此千载良机,朕若不抓住机会,当真昏聩至极,好在秦卿提醒的及时,此后长安重回朕手里,当厚赏!”
皇帝坐在龙案后,微微向椅背靠了靠,重新掌握权柄的感觉又回来了。
‘朱温不在长安,朱友伦又死,长安各军群龙无首,若还拿不回长安,那朕就真是无能了。’
他想着,外面说话声还在持续,一群千余宿卫都士兵到的现在还未劝说过来,让李晔微微蹙眉,劝说之人,都是朝中肱骨文武。
平日口舌伶俐,引经据典,岂能连一帮粗汉都说服不了,朕该给他们一些时间。
想法一闪而逝,外面陡然掀起喧嚣,原本把持石阶的宿卫都士兵左右分开,一拨数百人的队伍沿石阶鱼贯而上,李晔猛地起身,脚步飞快下了御阶,让秦怀眠等一些会武艺的臣子护卫身边径直走到殿门。
眼下朱友伦已死,李晔胆气稍比之前大上许多,拂开龙袖‘哗’的负去背后,吸了口气,看着为首的身影,大声喝道:“枢密使非宫中要职,带兵入宫是要做什么?!”
这句话有着明显的含义。
宿卫都指挥使乃护卫皇帝,可带兵入宫,但枢密使则不行,若是这般做,便有逼宫造反的嫌疑。
李晔问出这番话,直接将对方推到了理亏的位置上。
那边,蒋玄晖哑口愣了愣,但很快也反应过来,一边让跟来的五百人占据要道,一边将朝见皇帝的礼数做周全,拱手躬身拜道:“陛下,臣听闻都指挥使朱友伦坠马而亡,担心有陛下安危,有人暗处使坏,故此带兵入宫护驾。”
“枢密使现在看到了,朕无恙,你可带兵回去了,留下这千余宿卫都的兵卒即可。”
算算时间,龙骧军已经在皇城的路上了,李晔神色镇定了许多,笑着挥挥手:“至于都指挥使坠马,还需查看尸首,这还是让刑部来查,他们对于这些事熟悉,就不烦枢密使过问。”
“都指挥使乃梁王亲侄,臣若就这样走了,梁王那边,臣不好交代。”
蒋玄晖知道这位天子一直以理来压他,稳下心神后,便将皇帝的话当着耳边风,听过就过去了,言语间,着人去太掖湖那边草场将朱友伦的尸体搬运过来。
“好,取来尸首查明是否摔死,若是摔死,枢密使今日带兵冲撞太极殿,该如何收场,你自己拿捏!”李晔站在文武前面,大声喝斥。
一时间太极殿前,两边寸步不让,蒋玄晖见皇帝如此气魄,心里明白对方这是有底气的,能有底气无非有军队,他隐隐开始感到有些担忧。
他还想说话顶回去,脚下石阶陡然微微传来震感,这种动静并非地龙翻身,而是许多马蹄践踏地面才有的,这位枢密使急忙回头,周围兵卒、大臣、皇帝抬起目光。
笔直的前方太极门,一道道骑马的身影持长兵蜂拥而入,看到这一幕,李晔脸上怒气褪去,泛起笑容,哈哈大笑。
“枢密使,可知这是何人兵马?!”
那边,蒋玄晖心头咯噔一跳,身子都有些发颤,入太极门冲至这边的骑兵足有数千之多,根本不是他五百人能抵抗的,就算把宿卫都的一千人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