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窗照射下来的那束光尘。
“雍王要回长安,你也快自由了。”
“雍王?”
屠是非点点头,笑容更盛。
“对,雍王,就是你好兄弟耿青。这半年发生了很多事,朱温死了,当初的尚书令也已经成了雍王、陕虢节度使,这片地上权利极大,他想要放谁,想要谁死,都是一句话的事了。”
秦怀眠愣了许久。
“他成功,他的路走通了走通了呵呵呵”
不知想着什么,呵呵轻笑出来,一旁的屠是非也跟着发笑,旋即,笑声响亮,震彻牢房。
谷≈l;/span≈g;哈哈哈
哈哈!
响亮的笑声传去小窗,外面街市热闹繁杂,走街串巷的货郎高声吆喝,晃着手中拨浪鼓,吃力的挑着货担走过一栋府邸,随后就被府门两头石狮前的家丁驱走。
“快走快走,我家老夫人就要回来了,堵在门口,当心打断你腿!”
“别说了,他就停一停,歇会儿。”
言语间,几个家仆之中,有人朝街头看了一眼,两辆马车十多个护院朝这边而来。
“老夫人回来了,快快把门打开。”
行进的队伍过来,丫鬟莲儿先下来,撩开帘子,恭恭敬敬搀着一个髻插金钗的老妇人从车上下来。
王金秋已老了,发丝整齐却几乎全白,身子也佝偻,脸色却出奇的好,两边家仆恭敬的称呼里,由丫鬟搀着径直进了府邸,不多时,闻讯过来的一帮女人,莺莺燕燕的围在了四周,几个光着裆的婴孩流着憨口水,在各自母亲怀里呵呵傻笑,惹得王金秋,一个个数落过去,怎的没将耿家的宝贝儿遮掩好,要是受凉冻着了,非得教训教训之类的话
“老身去了慈恩寺焚香礼佛,保佑我儿、你们夫君在洛阳平平安安,你们没事也去烧上几柱,别成天没心没肺的。”
一帮女人只是笑,家里有老人喝斥,那才幸福呢,数年前那种深宫提心吊胆的日子,哪里现在过的舒服。
“知道啦,娘!”“夫君那是命硬福大的,菩萨都不一定有夫君厉害。”
“就是,夫君福气大着呢,不然怎的一口气娶了这么多。”
“嘻嘻说不定他在洛阳,又给咱们找了许多姐妹。”
老妇人被一群儿媳簇拥到了前院,一路上七嘴八舌的让她胡乱接话,到了坐下喝了口茶水,方才有闲问起大儿媳。
“巧娘和芸香呢?对了,念儿怎么也不见?”
“巧娘跟芸香在侧院忙活算账,念儿在右厢念书写字。”一个女人一回答,二十几个女人顿时也跟着说起来,中堂全是一片嗡嗡响个不停,怀中孩子嫌闹,哭了起来,这下更是一片嘈杂。
王金秋鼓着眼睛,捏着茶盏,突然觉得儿子太有出息了也不是好事去这么多婆娘,什么时候能消停会儿。
“都住嘴!”
老妇人嘭的砸响茶盏,中堂这才安静下来,不久,一匹快马穿过街巷,来到府邸,携着巨量的信息进来。
刚刚安静的中堂,顿时喧哗起来,老妇人双目轻轻闭上,双手合十念起了经文,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来了。
风从跑过廊檐,吹去侧院的方向,钻进一闪微开的窗棂,亮有烛火的蜡烛微微摇曳,一张堆满账册的案桌前,苏巧娘翻着账册,灯火照着秀丽白皙的瓜子脸,她微微蹙起秀眉,正比对着手中两本账册,不时与一旁身姿丰腴的美妇人指着上面说什么。
“绸庄的货物有问题,那边的掌柜该换便换了,这已经是第两回,没有能力就让有能力的上去,别以为咱家里都是女人,就好糊弄!”
这一两年里,巧娘已经学会了认字看账本,二十出头的年纪,剪去了往日青春活拨,担起一家主妇的担子,整个人就像一种出鞘的利剑,在老夫人、女儿、耿念面前,又显得温柔大气。
这一两里,她都维持这样的形象,有时坚持不住了,就在屋里偷偷的哭,到的第二天,又是冷漠而坚韧的神色。
好几次,家中其他姐妹问她在外面会不会受欺负?若是被欺负了,她们一块过去寻仇,反正府衙里有人,耿家是不怕的。
不久,门外有人匆匆过来,敲响了房门。
“何事?”苏巧娘放下账簿问道。
外面是一个丫鬟,声音显然有些激动到结巴,“主家那个那个”一时间,激动的难以将话说出来,白芸香放下笔起身将门扇拉开,看着满脸通红的丫鬟,似乎察觉到什么,她脸上渐渐爬上了欣喜。
“可是尚书令回来了?”
小丫鬟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点点头,又摇摇头,指着外面:“是是主家,不过不是尚书令主家现在是雍王”
屋里,账簿啪的落在案桌,白芸香回头看去里面,案后的窈窕身影止不住的微微发抖,抿着嘴唇想高兴的笑起来,又忍住。
此时前院那边掀起高兴的欢呼,巧娘连忙起来,拖着裙摆冷静的走出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