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青连夜离开的消息已经传开,看着斑斑点点的火光延伸山道,耿家的人从屋中蜂拥而出,想要劝劝,在村里多留几日也是好的。
一片延绵开去的火光之中,耿青勒了勒缰绳,回头朝村口聚集的一道道身影抿着嘴抬手拱去。
“诸乡亲,青还有要事要做,不能耽搁了,待驱走契丹,再回来看望众父老!”
“大柱,你做大事,咱们也不懂就不问了。就想说,到了外面可要保重自己啊,你这一去,又不知多少年才回来,往后这村里,还认得你的,也越来越少”
三太公被搀扶着出来,颤颤巍巍的看着一众兵马前面的身影,想说的话,到的最后,还是化作挥手的动作。
“保重啊你已经有出息了不用再更出息。”
耿青沉默的点点头,一转马头,口中轻促了声,缓缓步入护卫当中,被周围神锐军护着前往队伍前方。
军中将校、传令的轻骑左右一一绕来,一起跟在雍王身后骑行。前行的队列间马蹄声、脚步声蔓延开来耿青促马小奔抬起手来。
“传令!”
“立即赶赴幽州战场找到李嗣源、石敬瑭所带兵马踪迹,联系上他们!”
战马越过几骑,来到马队最前面,边走边道:“还有大都督李存孝,一旦联络上,着令他观察战场,选择合适的机会插入战局,最好能从给耶律阿保机来一记背刺!过程如何,不用汇报,孤只要结果!”
“还有!”
来到最前方,一匹匹快马四散开去,耿青勒停战马,看去最后一个令骑:“你辛苦一些,乔装跑一趟契丹上京,通知赵弘钧,他可以回来了算算路程,你到那边,再到惊雷炸开传播,应该能动摇契丹士气!”
“喏”
那令骑抱拳垂首,再抬起时,调转方向奔出行进的队列,举着火把已最快的速度,顶着头顶清辉的弯月前往北方。
洒下清辉的弯月随着时间推移渐渐挂上了枝头,远在黑暗另一边,进攻再次受挫的契丹军营异常沉闷,巡逻而过的士卒也少有喝斥交头接耳的兵卒。
再次进攻不力的耶律斜涅赤今日在校场当众打了军棍,像条死狗一样被拖下去,趴在帐中养伤。
而耶律阿保机心中同样烦闷,换做平时,绝对不会这般做,下达执行军法时,他便有些后悔,可身为皇帝,说出之言,便是圣旨,岂能收回。
“一个幽州”
这位契丹皇帝挥推了所有人,独自在帐中来回走动,他从未想过区区一个幽州能抵挡他十万兵马南下,城中那个汉人将领,倒是小瞧了。
“朕统一契丹诸部,南下汉地不知多少次”
耶律阿保机捏紧拳头,想要砸去长案,落下的拳头悬停半空,这次南下的事,不由想到当年协助李克用,也是这样的情况。
“陛下!”
这时有声音在外响起,耶律阿保机回过头:“进来!”那边的帐帘掀开,耶律曷鲁大步走进,契丹贵族之中,可谓通晓兵事,南下汉地之时,一战将周德威打入城中不敢出来。
此时他进来,脸上表情难看。
“萧痕笃在西面战败,兀力速被杀,头颅都被汉人摘去。”
“他人呢?”耶律阿保机低声问了一句,忽然抬脚蹬在长案,上面摆放的信件、笔墨洒落一地,他重复了一声。
“萧痕笃在哪儿!”
“萧敌鲁率兵去接他了。”耶律曷鲁说出这话,脸上难看的表情就未断过,这个关头带兵去迎萧痕笃,不如说是率兵保护,以免被耶律阿保机借机问责杀头。
“萧族呵呵还真团结啊。”
耶律阿保机气的笑出声来,绕去长案后面,遣亲卫将军中诸将召集过来,萧痕笃战败溃散的事,其实早已在底下知晓。
“或许你们在下面早就知道了,朕就不多说,召你们过来,朕不打算继续围城,而是转向,先解除汉人的援兵,切断整个幽州道路。”
“陛下此时分兵,那城中汉将,定会倾巢而出前后夹击。”
“陛下之意,恐怕就是在等周德威出来。”
耶律阿保机说完之后,耶律海里紧接开口,最后的那句则是耶律欲稳补上,听到众人发言说出自己的看法,颇为赞许的点了点头。
“汉人援兵要打,城我也要拿下来,诸位可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见没人收回,耶律阿保机缓缓起身,走到地图前,看着一个个城池名字,忽地笑了笑。
“汉人诡计多端,击败萧痕笃,无非是想解幽州之围,可解不了,必然驰援城池,这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耶律阿保机一寸一寸看着地图上山川走势,脑中想出的计划,渐渐成型,令得他嘴角都有了微笑。
“一旦击败汉人的援兵,幽州所辖城池便不攻自破,所以诸位,这次该让汉人吃吃苦头了。”
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