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色,火光照亮了营地,映着一拨拨混乱的身影穿行跑过。
咻!
呼啸声划过夜空,正呼喊营中兵将的耶律阿保机走出两步,下意识的抬头,隐约看到一道轨迹划过视野。
“又是汉人那古怪的兵器立即召集军中诸将来神帐”
他话语还未说完,呼啸头顶的铁弹直接砸去了帅帐边上周围百余名侍卫顿时将自家皇帝围的水泄不通,盾牌迅速组成一面盾墙,下一刻,嘭的巨响,火光冲天而起,无数噼里啪啦的声响打在了盾面。
顷刻,动静稍停,耶律阿保机将亲兵推开,火光从眸底褪去高大的白色神帐已经塌陷,半边正被大火吞噬。
“陛下,那还通知诸将来神帐”
啪!
回答那令骑的是耶律阿保机一巴掌拍在他脸上,远方的山峦还有轰鸣声响起,他回过头,盯着喷出光芒的远方黑暗,声音压抑着愤怒挤出口唇:“去那边山上,将偷袭的汉人兵将擒杀!”
又是一道火光在山下的营地盛开,窦威看去旁边的士卒。
“打完了?”
挥旗的小校点了点头时,浓须的大胖子连忙挥手,“把炮推下山崖,赶紧撤走!”
催促着身边数十名火器营士兵,颇为可惜的将三门火舌炮推去崖边,看着坠下山涧方才迅速下山后路都是这几日早已探明好的,不光是这里,其余山上也有当然来之前,他们已经将契丹布置在周围的暗哨全部拔掉。
一旦发泄一通,契丹军营必然会派兵过来搜山,窦威等人估摸着时间,沿着来时的山道,极快的下山走人。
他们下到山脚,跑远了一点,果然身后传来马蹄声,一道道打着火把的骑士开始封山,上千道步卒的身影沿着山脚往上开始搜索起来。
威严的大胖子趴在远处的灌木看了会儿,看着这些契丹人一无所获的模样就觉得舒坦,这才笑眯眯的慢慢退回草里转身离开。
半个时辰左右,搜山的兵马陆陆续续返回军营,几件破烂不堪的炮管被带了回来,摆在重新立起来的帅帐之中,耶律阿保机随意的捡起一个残骸翻来覆去的看,除了上面有浓郁的古怪味道,根本看不出这玩意儿完好时,能喷出火焰,打出还能爆炸的铁弹。
“一个汉兵都不见想来早有预谋!”
耶律阿保机想不通,暂且将这东西收为己用的想法按回去,与帐中诸将说起这次袭营,大抵明白对方的打算。
“朕看过汉人不少兵书,此乃疲惫我契丹勇士之计,不可轻信!”
“陛下,如此,下半夜他们还会再来!”耶律欲稳提醒了一句,看到皇帝目光看来,下意识的低下头,之前战败,让他在帐中没以往那般硬气了。
“朕自然知晓,以为是你?”毕竟是族中大将,皇帝没有太过责罚,眼下,他将视线偏开,负起双手走过诸将中间,“朕已经安排兵马去最近几座山里巡查蹲守了!”大抵这样说了句,便问起耶律曷鲁的伤势。
“朕第一臣首如何了?”
左右侧立的将军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犹豫起来,还是耶律斜涅赤先开了口,他性子较直,“陛下,曷鲁他被汉将伤的太重,经过医治,还在昏睡没有醒过来。”
耶律曷鲁对于耶律阿保机来讲,极为重要,不仅仅是族中大将,还是朝中肱骨,这才有了之前他为何一定要皮室军将李存孝的脑袋取下来,放到他脚边。
“这场仗,恐怕短时内无法打完,明日一早,便将曷鲁送回契丹,让族中萨满看看!”
又议了明日战阵上的事宜,夜色深邃后诸将才散去,耶律阿保机此时已乏了,却是不敢轻易睡下,谁知道汉人还会不会再次夜袭。
持了直刀,披甲在营中巡视,周围皮毡帐篷,一个个士兵也都大睁着眼睛倾听外面动静,想要瞌睡的,也都被老兵碰一下,继续坚守。
耶律阿保机沉着脸走了一圈,回到新里的帅帐,披甲坐在案桌后面,几乎一夜都没阖眼,待到天光在东面渐渐发亮,他才吁出一口气,趴在长案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陛下”
梦堪堪翻涌而来,耶律阿保机就被一声大喝,惊得抖了一个激灵坐直起来,双眼通红的看着帐口,耶律海里掀帘进来里面。
“汉人兵马又来骚扰了?”皇帝咬着牙关,声音低哑的问道。
“不是。”
耶律海里脸上表情着急,手里一张纸条递了过去,“是凌晨派去运送辎重的萧痕笃,他派快马送来的消息,后营粮秣里面全是泥土。”
“什么?!”
耶律阿保机脑中轰的一下,拖着甲胄站起身来,瞪着红红的眼睛,飞快看过手里的纸条,上面是契丹文字写的。
只有短短一行:“速告知陛下,营中辎重多数掺假,外粮内泥!”
嘭!
耶律阿保机丢了纸条,一脚将长案蹬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