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文如今是瞧着大女儿是怎么都好,闻言便笑道,
“这是西域的果酒,自然不能同山村里自酿的粮食酒可比……”
说着招手叫了一旁立着的婆子,
“再给大小姐倒一杯……”
婆子依言便要过来倒酒,被武馨安摆手道,
“这酒忒淡了些,要倒便倒这壶里的……”
她伸手指了指,桌上放的是武弘文喝的金华寿生酒,付氏的脸色更阴沉了,小程氏脸上挂的笑容还在,只眉头跳了好几下,武弘文哈哈笑了起来,亲自取了酒壶在手中道,
“好好好!今儿高兴,且让为父与安安饮上一杯!”
当下亲手给武馨安倒了一杯,父女二人举杯相碰,先是微微一笑,之后都是一仰脖一口给干了,一口下去二人都是神色如常,武弘文不由笑道,
“没想我们家安安有此酒量……”
武弘文人生得斯文儒雅,但酒量不错,却是这十年宦海生涯,官场应酬上历练出来的,一杯酒下去见女儿面不改色,便能估摸着女儿的酒量了,心中暗笑道,
“以前安安他娘便有些酒量,冬日里我们夫妻二人对坐饮酒,很有些乐趣……”
不经意间,他从大女儿身上寻到了亡妻的影子,不由心头微涩,便不顾自家老娘那铁青的脸色,又提壶又给女儿倒了一杯,
“安安再饮一杯!”
武馨安也是毫不客气,又与他对饮一杯,如此父女二人竟是连干了三杯,看得小程氏再也忍不住了,忙柔声劝道,
“夫君,安安年纪还小,这酒劲儿大,三杯已是太多了,可不能再吃了!”
武弘文闻言点了点头,放下手中酒壶,
“夫人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果然听劝不再提壶倒酒了,武馨安有些遗憾的啧了啧嘴,她以前杀猪,因着是体力活儿,又每日里起五更熬六夜,时常也要吃些酒来解一解乏,乡下人家都是自酿的浑酒,虽说样儿不好看,但酒性烈,她已是吃惯了。
待得她变成了武馨安在那山村里吃过村里的老酒,再吃这府里的酒,虽说清冽透明,入口柔香,但着实少了劲道,不甚过瘾!
不过她也知晓初来乍到,地头都还未踩热呢,也不好由着性子来,罢了,以后得了机会到外头尝尝去!
于是她便只能按下肚子里蠢蠢欲动的酒虫,埋头专攻桌上的饭菜了!
武馨安本就是个胃口好的,又今儿这灶上做饭也是下了功夫的的,很是整治了几样拿手的好菜出来,武馨安吃起来只觉口口顺滑,样样鲜香,不过眨眼便一碗饭下肚。
武家的人讲究养生,吃饭只吃七分饱,家里的碗都是拳头大小的个儿,小小的一碗只有她一口,如何能够,正要转头找婆子添饭,武弘文早与女儿吃过饭,知晓她的饭量,见状忙吩咐人道,
“取个大碗来!”
婆子依言去取了一个大海碗来,盛了满满一碗放到武馨安面前,又是几口便见了底,又忙盛上,又见了底,如此连吃了四碗,那干饭的劲头,只将这一家子给弄了个目瞪口呆。
武弘文对女儿的饭量很是满意,在一旁微笑点头,还对下头几个小儿女道,
“你们且要与大姐姐学学,这样吃饭才能长得又高又壮!”
两个大女儿听了连翻白眼,对视一眼暗道,
“我们可不要又高又壮!”
娘说了,女儿家就是要身形苗条,细腰白肤才为最美,谁要吃得跟她一样胖呀!
付氏与小程氏看得是脸上越发挂不住了,心中暗暗道,
“这这……那里是接了一个小姐回来,分明就是接了一个酒囊饭袋回来!”
武弘文笑眯眯看着女儿吃完第四碗,还不待她说话,便又叫一旁的婆子道,
“再盛……”
伺候的婆子闻言一脸难色,
“老爷,没了!”
却是还怕武弘文不信,将那装饭的小竹甑侧了侧给武弘文看,果然见了底,
“老爷……这平日里……饭用的少,只用小甑蒸饭,没想到今儿……要不……老奴现下就去吩咐灶上再蒸一甑子?”
平日里一家子八口吃得少,一个小甑子至多是去大半,今儿也不过老夫人吃了一碗,老爷和夫人各吃了一碗,下头几位少爷小姐还没吃呢,剩下的就全数进大小姐的肚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