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弘文这厢正在家中痛痛快快洗了一个澡,又让老家人武诚给修了修面,在家中歇息了半日,正是晚饭时分刚到冬蕴院中坐下,要同家中老小一起吃一顿饭呢,却听得外头有人急匆匆跑进来,
“大人!大人!不好啦!不好啦!”
武弘文转头一看是自己在衙门里随身的书吏,见他神色慌张,一脸的惊惶,心中暗觉不好,沉声问道,
“何事慌张!”
“大人,不好啦!那……那牢里的倭寇被人劫啦!”
“啊!”
武弘文闻言便是一惊,手上一抖,夹菜的筷子吧嗒一声掉到了桌上,回过神来的武弘文腾地起身,忙喝道,
“来人,快给老爷我换官服,老爷我要即刻去衙门!”
这厢急匆匆往去前院,他去了衙门如何暂且不提,左右这倭寇是跑了!
后院这一桌子原本还高高兴兴的人立时都没了兴致,下头人当着主子人面都忍不住交头接耳,
“这倭寇胆子也太大了,光天化日都敢劫狱!”
“是呀!是呀!那府衙大牢乃是官家重地,倭寇便敢往里头闯……”
老夫人付氏与小程氏亦是心事重重,匆匆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转脸一瞧,只武馨安与武显荣两个仍是连着用了三碗饭,付氏直翻白眼,心中暗骂道,
“果然是没心没肺的东西,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倒是吃得进去!”
那倭寇好不易抓着了,现在又跑了,她老子的乌纱帽都不知能不能保得住,就知晓吃吃吃!
武馨安自然不管老婆子如何腹诽,用罢了饭,领着丫头婆子们回去院中,坐在廊下消食。
武馨安手里拿了一个小小的布包逗着阿黄,这布包四四方方有棱有角,巴掌大小,每一面上都还分别绣了六只小狗,又有各角上都缝上了小铜铃,拿在手里叮铃铃一响,阿黄立时跑了过来,
“汪……”
这是知袅和杜鹃为阿黄做的玩意儿,阿黄最是喜欢,此时见了兴奋的摇着尾巴,汪汪叫唤,武馨安把那布包在它眼前晃了晃,抬手扔了出去,阿黄立时迈开四条小细腿跑了出去,不多时便叼着布包跑了回来,武馨安从它嘴里夺下布包又给扔了出去,
“汪……汪……汪……”
阿黄兴奋的满院子里跑着,武馨安一面逗着阿黄一面心里念头电转,
“那倭寇即是能被人从牢里劫走,且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一来是有同伙,二来那同伙必是艺高人胆大……”
想了想回头吩咐关妈妈,
“妈妈我那房里的东西不要拆,今儿晚上还是住柴房!”
关妈妈也是被这胆大包天的倭寇吓得心惊胆战,当下连连点头,
“是!”
当天晚上,武馨安早早洗漱睡下,只临到上了床,心里隐隐总觉着有些不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却是直到三更天鼓声传来,身旁关妈妈鼾声已是响彻了整个小院,武馨安越发睡不着了,便索性起身穿鞋下了地。
这厢披了衣服走出柴房,想着去净房里解个小手,身后的阿黄摇着尾巴跟着,突然阿黄两只尖耳朵动了动,不知听到了甚么,转头朝向墙外,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呜呜威胁之声,武馨安见这情形不由的是心头一动,暗道,
“难道这是我运气来了,倭寇竟然上我们家门儿了?”
想到这处,忙蹲下一把捂了阿黄的嘴,左右看了看,索性抱着狗悄悄地退进了正堂,绕到楼梯口处,蹬掉绣鞋光着脚上了楼,这厢立在走廊处略一犹豫,便抱着阿黄进了自己的闺房中,她也不藏旁的地方,却是过去将床前的脚踏推到了一旁,自己一猫腰钻到了床底下。
阿黄倒也是真是条乖狗,见主人进了床底,它也跟着钻了进来,也跟着伏在地上,毛茸茸的大尾巴扫着床底,喉咙里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咆哮,
“嘘……”
武馨安按着它的脑袋,一人一狗都趴在地上,从垂下的帐幔缝隙处往外头看。
外头明月如水,有月光自纱窗处洒了下来,自床下看过去,便能瞧见那地板上铺着的波斯细绒毯,上头的颜色极是鲜艳……
武馨安按着阿黄的狗头在床底等了约有半柱香的功夫,便听得房门轻轻响了一声,不多时便见得一双黑底黑帮的短靴缓缓踏上了地毯,武馨安心头狂跳,身旁的阿黄动了动爪,似是想往外头爬,武馨安忙又将它往下按了按,一人一狗静静看着那双靴子的主人一步步来到了床前,待得人走近了借着月光,连那人鞋底的泥土都瞧得清楚了。
正此时,隐隐有一股血腥味儿传入了鼻端,武馨安双眼猛眼一睁,她自小杀猪,在她手里丢了性命的猪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鲜血甚么味儿她自然明白,
“这人刚刚杀了人!”
武馨安心头一跳,倒不是她怕这倭寇,只若是他刚刚杀了人,那多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