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赫生得瘦高,虽说只比武馨安大一岁,但个头已是比她高上一个头了,他低头深深看着武馨安,见她额前的碎发被风吹乱了,忍不住抬了抬手,可一转念又放了下去,只低低道,
“你……自己多保重!”
武馨安点头冲他咧嘴一笑,
“你也多保重!”
裴赫点了点头,半晌才缓缓道,
“你救了我一命……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便算做是答谢你的救命之恩,从此之后我们两不相欠了!”
他这话说的有些薄情,武馨安却知晓他冷傲的性子,明白他是不想欠人恩情,倒是不以为意,只问道,
“甚么秘密?”
裴赫犹豫了片刻道,
“我知晓那藤原淳一自日本带到中原的金银财宝藏在何处……”
那藤原淳一自日本漂洋过海而来,为的就是收卖大庆官吏,还有那高高在上的大庆皇帝,以获得大庆上下对自己家族的支持,因而他随身的财宝自然是价值不菲,他临死前口口声声要拿钱买命,却因着武馨安与金大夫不为所动,被干净利落的了结了小命,若是裴赫不开口,那笔财宝只怕就此要石沉大海,永不现世了!
武馨安闻听此言不由惊诧的眨了眨眼,她只当那些东西在衙门的人去搜宅子时,已经全数搜获充公了,
“藤原淳一的金银财宝,不是被衙门里的人查抄了么?”
裴赫摇头,
“他带了大量的金银财宝到中原,那宅子不过是他暂时落脚之处,东西他是不会放在宅子里的!”
“那……他放在了何处?”
裴赫弯下腰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几句,再挺直了身子,
“你去这里寻,必是能寻到的!”
武馨安抬头看着他,大眼儿眨得都快抽筋了,那颗好奇的心是按都按不住,
“你……你怎么知道他把东西藏在那儿了,你……到底是甚么来头,为甚么对藤原淳一的事儿如此清楚?”
裴赫紧抿了嘴唇没有说话,武馨安心知他这又是不肯说了,不由叹气道,
“我们这一别也不知何年何月能见,你便不能同我讲一句实话么,这么害得我抓心挠肝的,当真好么?”
她语气幽怨,腮帮子鼓鼓地,小脸儿越发圆得可爱了,裴赫难得的扯了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终是忍不住抬手,给她抚去了挡眼的碎发,
“那些事我不愿回忆,便让它随风去吧!你只需记得那些东西里头,有许多拿出来会十分的惹眼,你不到急用时不要取出来换银子,便是要换银子也要改头换面去,以免惹上麻烦!”
“嗯!”
武馨安乖乖听他吩咐,点头道,
“你放心,我轻易不会动的……”
想了想道,
“这些东西不如便我们一人一半如何?你到了京城定是需要银子的,你写信告诉我地址,我便想法子托人给你送过去……”
裴赫闻言抬头望天,止了眼角的湿热,
他两世坎坷,却是从未有遇上对自己这般好的人!
再低头时,神色仍是淡淡的道,
“待我到了京城再说吧!”
“好!”
要说的话已经说完,裴赫便再不耽搁,疾步过去上了马车,武馨安追着跑了两步,看着马车缓缓启动,车轮滚滚扬起了黄尘阵阵,武馨安拼命挥手,放声高呼道,
“保重呀!你们要保重呀!”
金大夫听得她呼叫,撩开车帘冲她挥了挥手,
“丫头回去吧!”
武馨安追了几步,眼看着马车由大变小,渐渐消失再也不见,这才停下脚步,抬手一摸脸上,竟有些湿意,想着从此与他们再不能见面,不由垂首落下泪来,
“好不易得了几位投趣的朋友,转眼就要分离了……他们如今去了京城,我以后也不知会随父亲到了哪里,只怕这一别便是永远了!”
想到这处眼泪不由落得更厉害了!
武馨安这性子虽说大大咧咧,但当真动了情,便一发不可收拾,于是一个人蹲在那黄土铺就的官道上,哇哇的大哭起来。
这时节刚过正月,官道之上来往的人也不少,有那赶车的老汉见一个小姑娘蹲在路边哭得凄惨,便过来劝她道,
“小娘子,可是出来送家里亲戚的……想来是舍不得了,你也不必悲伤,今年别了,明年自又会再见的!”
说着扶了她起身,
“你要进城么,我捎你一程如何?”
武馨安抽噎着坐上马车,半晌才回过气来应道,
“是我的好朋友,他们去了京城,以后也不知何时能再见了!”
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那赶车的老汉见状便宽慰她道,
“天远地远,相隔万里,一别再难相见,生离死别最是令人难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