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了闻,想了想道,
“这伤口是有些奇怪,应是刀剑之上涂抹令人伤口无法愈合的毒药,你们服的解毒散有行气化瘀的功效,反倒是将伤口处的药性激发出来了,这才血流不止!”
“这……应当如何是好,还请裴小先生救命呀!”
这伤口不能止血,便是流血也要生生将人给流死的!
裴赫想了想道,
“先清洗伤口……”
一旁有人取了清水将八人的伤口一一清洗,裴赫从随身的医囊之中取出自己特制的银针,细长又微微的弯曲着,针尾处带上鞣制好的细羊肠线,在伤口处一勾一挑,便如那闺中的女子一般要将伤口缝起来。
他下手又快又准,针脚细密均匀,面上神色淡然,仿佛不是缝的翻开的皮肉,而真是在绣花一般,待伤口缝合之后,又捣碎好几种不知名的药,细细的敷在伤口上,用白布一裹,果然不见有血渗出了,众人见了心里立时都是一松,
“裴小先生果然厉害……虽说年纪小小,但这手底下的活儿,当真是干净利索,比他师父金八两都不遑多让!”
裴赫两世为人,说不得都是吃医家这碗饭的料,这四年来合金八两与刘重九师兄弟二人之力,共同教授他,裴赫那都是有多少学多少,仿如那沙地灌水一般,生生将二人肚子里的存货榨干了,若不是裴赫实在了年纪太小,差在了阅历之上,单论书本上的东西,二人已是比不上他了!
待得裴赫处置完伤者之后,刘重九也过来了,见着这情形不由也是皱眉问那汉子道,
“苏百户,他们这是去了何处办差?”
那苏屠应道,
“在河间府……”
这拨人一共是十五个,原是为暗中彻查河间府知府刘子清贪污之事,初始时传出消息倒也是一切正常,只待到差事办完回转京城时,在半路之上被人埋伏,十五个死了七个,剩下八人个个带伤,随身的证物也被人给抢走了!
“看来是这刘子清怕罪行败露,杀锦衣卫灭口?”
刘重九有些不解,
“锦衣卫是甚么人,他刘子清不会不明白,杀了锦衣卫的人,不过就是饮鸩止渴,他就不怕锦衣卫再派人拿他?”
苏屠也是不解,半晌咬牙道,
“这事儿自然是要禀报大都督,还要大都督为我们兄弟报仇才是!”
这厢苏屠进去见大都督陆炳,陆炳正端坐在堂上,上衣脱去露出精壮的身子,后背上布满银针,若是立在他身后,便可见他后背皮肤下似有活物蠕动,在银针间四处游走,金八两伸出中指与食指,并指戳刺,每戳中一次那活物,陆炳便从鼻腔里哼出一声,虽说他是极力忍耐,但也听得出来应是十分痛苦。
此时间外头来报,
“大都督,苏屠求见!”
陆炳头也不回道,
“让他进来!”
“是!”
苏屠进来跪下,
“大都督,河间府那边出事了!”
当下将事儿一说,陆炳听了眉头微蹙,一挥手道,
“再派人去查……”
顿了顿回头问金八两道,
“这一回倒是有擅使毒药的高手,金先生那徒弟医术了得,不知可否一同前往?”
金八两闻言想了想道,
“大都督,老朽那徒弟书本上的东西学的齐全,只就是缺了历练,能有这机会见识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这厢将裴赫召来把事儿一讲,裴赫闻言应道,
“听从大都督召令!”
陆炳闻言点头,
“即是如此,收拾一下即刻便动身吧!”
“是!”
众人退下之后,陆炳对金八两道,
“金先生这徒弟倒是做锦衣卫的好料子,性子沉稳,遇事冷静,放到陆某手下调教几年,必是能独当一面的好手!”
金八两却是苦笑一声道,
“大都督,若是能让这小子心甘情愿进锦衣卫,老朽倒要多谢大人,只这小子八风不动的性子,无欲无求的,也不知这心里倒底是想的甚么!”
有的时候金八两甚至觉着自家这徒弟根本就不想活着,每日里吃饭睡觉看书照病,不过就是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儿做,以便装得像个人样罢了,实则这小子那心跟古寺里的老僧一般,那是古井无波,半点儿不染尘世!
陆炳笑道,
“年轻轻的儿郎,那能没有点子热血,一辈子还长着呢,总有他在意的东西或人的!”
金八两笑道,
“但愿老朽这有生之年还能瞧见那情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