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重九说着话双手向着皇城的方向拱了拱手,
“可是要上报陛下?”
陆炳闻言摇头,负手在堂上走了几步,
“妙真子如今正得圣宠,陛下对他是信任有加,且那毒无色无味无影无形入到丹药之中根本无法测出,即便是本座上报,陛下也未必肯信!”
旁人不知晓嘉靖,陆炳乃是他自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如何能不知晓嘉靖,这位曾经英明神武,睿智果敢,能将满朝文武玩弄在股掌之间的皇帝,他已经老了!糊涂了!
这人都是越老便越怕死,皇帝尤甚!
皇帝陛下舍不得这无上的权势,舍不得这滚滚的红尘,为了求长生,求永享富贵荣华,他练丹吃药已是到了疯狂的地步,前头他还听信了妙真子的话,在民间秘密寻找一百童男童女送入宫中,说是采取元阳元阴可助长生!
嘉靖皇帝曾下了密旨要锦衣卫来办此事,陆炳却说是锦衣卫树大招风,满朝文官都盯着锦衣卫,只怕是有所动作立时便要被人捅出来,到时候宣扬出来与陛下名声不利,不如将此事交给严阁老来办。
一来严阁老德高望重,无人怀疑。二来严家家大业大,买些童男童女做丫头仆从乃是常事,四处搜寻童男女也不打眼。
他将这事儿推到了严嵩父子头上,那一对父子依附着陛下上位,惯会逢迎君父,闻听陛下有需,那自然是有求必应,百求百灵,毫不犹豫的四处派出人手,全国各地挑选颜色娇好的童男童女送入宫中。
这样的事儿有损阴德,便是对嘉靖一向忠心耿耿的陆炳都是心怀顾虑,私下里也曾劝诫过皇帝,谁知皇帝早已走火入魔半点儿听不进去,好在还念在二人一起长大的情份,未降罪于他。
如今陛下说甚么闭生死关,实则便是在宫中幸那些童男童女,这时节陆炳若是敢进宫告那妙真子的状,只怕是告状不成,自己反要倒吃挂落。
陆炳思虑再三对二人咬牙道,
“这笔账记下了,本座必不会轻易饶过那妙真子,不过眼下最紧要的是寻着解毒的法子,将这毒给解了!”
说着望向刘重九,
“若是给了你方子,可是能制出那仙人露来?”
刘重九点头道,
“大都督放心,这方子在手,以属下与师兄之能,必能制出仙人露的,不过这养露之人……”
“……此事好办!”
陆炳一挥手,想了想道,
“那女子不能留在诏狱之中,需得将人送出城去,另派人手安置……”
如此这般商议一番,果然奚红燕如愿保了一条小命,末了陆炳却是将裴赫留了下来,
“这几日你思虑的如何,可是有了答复?”
裴赫垂眸不语,半晌起身一撩袍襟,单膝下跪道,
“大都督在上,属下裴赫见礼!”
这便是答应入锦衣卫了!
陆炳见状大喜亲自上前来搀扶他,笑着连拍他的肩头道,
“好好好!有你入我锦衣卫,我锦衣卫必是如虎添翼!”
“全凭大都督栽培!”
陆炳倒也是信人,收了裴赫入锦衣卫,便立时升了他一个百户,锦衣卫之中听说裴赫升了百户,那是无人不服,更有人欢喜道,
“如今裴小先生已算得自己人了,以后兄弟们有事儿尽可去求助了!”
有人便笑道,
“如今可不是裴小先生,乃是裴百户了!”
因着裴百户在锦衣卫早已是名声在外,想入他手下做事的人确是不少,裴赫倒了没有多要,讲究兵贵精不贵多,挑了十五人做了贴身的下属,除却这贴身的下属之外,却是手掌令牌,有调动锦衣卫二百人之权,若是事情紧急可直接向大都督增调人手至四百人。
这前头一项乃是百户之权,后头一项却是陆炳对他特别优待了!
裴赫倒也是不客气,走马上任便先调了人去盯着那安康侯府,一有异动立时禀报,他这处新官上任了,武馨安那头却是全然不知,这阵子她都是老实呆在家中,当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居然还拿起了针钱,一脸痛苦的绣了起来。
关妈妈见了欣喜道,
“大小姐肯动针线是好事,这女儿家不能光是舞枪弄棍,还是要会些针钱活计,以后嫁了人总不能夫君贴身的衣裳也给丫头们做吧!”
武馨安点头不语,她倒不是真想做针钱活,只前头师父听说了她在城里做的事儿,却是赏了她三戒尺,
“行事鲁莽冲动,当打!”
罗缘道罚她在家绣花,
“为师这就是要磨磨你的性了,也免得日后无法无天,无人管束闯出大祸来!”
因而虽说武弘文未罚她,师父却是罚了她在家做绣活思过,半月之内为他绣出一对枕套来,若是绣不出来,又或是绣得不好,便要重做一对,直到他老人家满意为止。
武馨安不敢不从,只能老实在家绣花,今日打完拳,又练完字,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