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巨响在深夜的正堂上响起,付氏连带着一旁垂着脑袋,在悄悄儿打瞌睡的丫头婆子们都齐齐吓了一跳,付氏更是捂着胸口,喘着大气看向武馨安,
“你你做甚么?”
武馨安一脸无辜道,
“不过是坐得久了,身子发硬,孙女儿想活动活动!”
这厢站起身来,活动起筋骨,打起拳来。
付氏恨恨瞪了她一眼,看着她打的虎虎生风的拳路,却是哼了一声小声骂道,
“野丫头就是野丫头,这样粗鲁不堪的模样,也不知那姓裴的小子是怎生看上你的!”
武馨安打完一趟拳,回来却是又往那椅上一坐,吩咐人道,
“上茶!”
下头有伺候的人上了茶水,武馨安取过茶杯一饮而尽,付氏瞥过脸不想见她牛饮的豪放模样,却是坐着坐着又闭上眼打起了瞌睡来,
“咣当”
一声脆响,正堂里的众人都吓了一跳,睁开眼一看,却是大小姐打翻了茶杯,茶水散了地,粗使的婆子忙过去收拾,如此这般,这样的深秋之夜,夜风飕飕的刮着,宽敞的正堂之上,武馨安与付氏对坐,各自不说话,丫头婆子们隐在后头,也是个个大气都不敢出,于是众人便陷入了一片古怪的沉默当中。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无声,最是勾人瞌睡,可众人只要一陷入瞌睡之中,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便能听到乒乒乓乓的声音自大小姐这处响起。
这样睡着了又惊醒,惊醒了又睡着,便是个身强体壮的青年人都受不得,更何况付氏这样的老年人,却是来来回回不过三个回合,便觉得两边太阳穴处是一抽一抽的疼,心慌气短,浑身无力,连忙的叫人来揉胸口,那是气得连骂武馨安的力气都没有了!
付氏也是性子倔强,这般难受了,仍是要强撑着一定要等儿子回来,指望着儿子回来,在他面前告上一状,将这可恶的野丫头给赶回婆家去,
“便是寿诞那日,我都不许她再踏入武家半步!”
这厢好不易等到了武弘文回府,却是见着了一个走路不稳,满脸通红,摇头晃脑的儿子,武弘文在外头吃的已是有八分醉了,进来见得武馨安与自家老娘坐在那处,便呵呵笑了起来,
“母母亲,您您今儿怎得怎得这般有兴致与与安安在在这处谈谈心么?”
付氏见着儿子这醉样,不由气得连连跺脚,
“你你怎得醉成这样了”
谈心!谈屁的心,再谈老娘的心肝儿都要被这野丫头给吓出来了!
回头吩咐人道,
“来人啊!给老爷端醒酒汤来!”
下头人忙去预备,武弦文却是连连摆手,
“不用!不用!”
说着摇摇晃晃过来坐下,笑嘻嘻的问女儿,
“安安啊你你同祖母说些甚么呀?”
武馨安笑道,
“父亲,女儿正同祖母商议大寿时各样菜色呢!”
“哦”
武弘文来了兴致,脑袋在脖子上头摇来晃去,跟要断了似的,却是还伸出手来,
“给给给我瞧瞧!”
武馨安将那菜单拿了出来,武弘文醉眼迷蒙的看来看去,也不知到底看进去多少,却是突然一拍桌面,
“砰”
“好!这单子拟的好!就就这么办”
武弘文兀自在那处拍桌子大叫,
“好好好!”
武馨安哈哈大笑,瞧向付氏,
“祖母,您瞧父亲也说这单子好呢!”
付氏气得当真想上去抽儿子两巴掌将他打醒了,却是深知同个醉鬼是没法子告状的,见状气哼哼道,
“今儿你父亲吃醉了,明日再议此事!”
“好嘞!”
武馨安笑眯眯答应了,同程贵一起扶了武弘文回去睡觉,自己当晚便歇在了娘家,只她也不过睡了两个时辰,便趁着天色刚明,便去后头见付氏了,
“祖母,昨儿不是说了要今儿议事么,孙女儿来了!”
付氏年老神虚,半夜连着几回被武馨安惊醒,回来却是怎得也睡不着了,眼看着天色刚亮时有了睡意,却是又被武馨安的大嗓门儿给惊醒了,付氏闻听那是一脸灰败的指使身边的人道,
“打给我将那丫头打出去!”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谁敢去打大小姐?
这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