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倒是臭味相投,当天晚上是喝了一个通宵达旦,第二日胡元又邀了尤晨光到自己家中赴宴,尤晨光登门的见面礼便是赵孟頫一幅松荫高士图,胡元一见喜不自禁请了尤晨光上座,众人都当他乃是纨绔子弟,原是有些轻视,结果一顿酒下来见这小子虽说言语轻狂,却也是言之有物,见解独到,对书画一道甚是有些研究,倒是都收起了轻视之心。
那胡元见得自己朋友令得这帮穷酸儒生不敢轻视,不由心头得意,便请了尤晨光在家中多住几日,又奉上美婢数人伺候,尤晨光欣然笑纳,在胡元处住了十来日,二人倒是越发情趣想投,互引为知已。
只胡元乃是商贾重利,在宁波一地购完货物之后,便要启程归琉球了,这一日同尤晨光说起此事不由是依依不舍,尤晨光却是笑道,
“这有何难,若是胡兄不嫌弃,小弟也想登船到海外见识一番”
胡元闻言却是有些踌躇,想了想道,
“按说兄弟肯到琉球,为兄那是扫榻相迎,只这么几日来想来兄弟也是知晓为兄做的甚么买卖了,这一趟出海自是为了贩卖货物,海上有那倭寇海匪,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兄弟若是跟着去了,怕只怕有起事来,为兄不能护着你啊!”
尤晨光闻言却是满不在乎,
“胡兄不必担心小弟,小弟自小也是学了几招防身的功夫,又身边的四名护卫都是家父精挑细选的高手,他们一路护着小弟从京师到这处是半点事儿没有,胡兄不必担心小弟”
说着笑嘻嘻道,
“小弟这些年在这陆上也是玩得多了,却是从未出过海,正想到外头见识见识一下呢,胡兄若是肯带我,我便跟着胡兄,若是胡兄不肯带我,我便自己去就是!”
胡元闻听他这是要一意孤行,无奈摇头心中暗道,
“果然是京城里的纨绔公子哥儿,说风就是雨,不肯答应便要耍无赖了!”
想了想觉着自己这来来回回无数趟了,也是少有出事,想来这次应也不会有事,便点头应道,
“即是如此,那兄弟便回去准备准备,我们三日之后启程!”
尤晨光闻言大喜,起身行礼,
“多谢胡兄!”
三日之后,尤晨光果然如约而来,身后带了自己那四个护卫,胡元瞧着倒是个个精壮,身手矫健,确是有几分本事的练家子,又放了不少心。
如此这般尤晨光便踏上了胡家那前往琉球的货船,离了大庆往海外而去。
待到锦衣卫的六百里急报送回京师,金八两得着消息再说给武馨安听时,武馨安的肚子已是能微微的见着凸出了,
“裴赫去琉球了?”
武馨安听了大是羡慕,自家夫君这是公费出海,到外头去见识海外风物啊!
“也不知我何时能到海外瞧瞧!”
金八两看了一眼她那微微凸出的肚子,笑道,
“你以后要去有的是机会,现下还是顾着你肚子里的这个吧!”
武馨安笑眯眯一拍自己那肚皮,
“你放心,我这肚子好着呢!”
金八两看得眉头一跳,无奈道,
“你这毛病能不能改改”
也亏得这肚子里的孩子皮实,若是遇上那娇气的,这么成日拍来拍去的,弄不好便给拍没了!
武馨安笑道,
“改甚么改,我自家的孩子自家知晓,我肚子里这个就喜欢这么拍拍!”
说着又拍了一下,金八两无奈摇头,倒是突然想起一事来,
“裴赫一走便是三个多月,却是久没去宫中见他那师父了,不如你明日过去给老太监问个安吧!”
丈夫有事妻子服其劳倒也是应当的,武馨安点头道,
“自是应当去的!”
前头关妈妈说是坐胎未稳,三个月之前让自己不能声张,如今已是近四个月了,又老太监一直盼着自己生娃娃,现下这肚子里都有了,也是应给他瞧瞧了!
于是第二日武馨安便用锦衣卫的牌子进了宫,那头老太监得了消息便派了小顺子出来在宫门口迎接,此时节已是近三月,武馨安有孕在身,她又是练武之人,身体底子好,喜凉不喜热,却是穿的比旁人还要少一些,她又向来穿着利落,腰上扎了腰带,那腰身便明显的粗了不少。
小顺子出来打量她身形,足足呆了小半柱香,这才指着她那肚子尖声道,
“裴夫人你你这是有身孕了?”
武馨安拍着自家的肚子点头道,
“是啊,正是要进宫来给师父瞧瞧呢!”
小顺子闻言便如那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原地蹦起来老高,指着武馨安道,
“你你等着可可不许乱跑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