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严东楼可不是那舍己为人之人!
武馨安听了却是摇头,
“裕王如何会去那小佛堂,我在王府里听人闲话时早知晓了,裕王已是多年不在王妃那处过夜了,至多也就是白日里过去坐坐,更不用说那偏僻的小佛堂了!”
说完,突然想起一事来,
“即是知晓了严世蕃的下落,你为何不去捉拿,怎得还回家里来了?”
裴赫一笑摇头,
“我的功劳已是够大了,这捉拿叛逆首脑的功劳便是留给旁人吧!”
他跟着先帝下江南有救驾之功,再有回转京城又一直在身边伺候,先帝一去,新帝也对他多有器重,这风头已是满京城的头一份儿了,再去捉严世蕃便当真是抢功劳,抢得天怒人怨了!
“我已是向大都督告了一月的假,要在家里好好陪你们!”
左右如今是国丧期间,城中一片肃穆,百姓连亲戚都不走动了,他就关在家中,好好陪陪家人!
如此裴赫果然便呆在家中一月,足不出户,只是新帝登基之时,百官朝拜进了一趟宫,却是被皇帝留到了天黑才放出来,回来时对武馨安道,
“大都督已是向新帝上了辞呈,新帝不肯,发还了他的辞呈”
不过陆炳能做那么多年的锦衣卫指挥使,自然是知晓激流勇退的道理,他当年做大都督时有多么风光,以后他失了权就会有多惨,趁着如今先帝余威犹在,早早去了,还能保个全身,若是不然以后如何可就难说了!
之后一月之内,陆炳连上了五道请辞的奏折,新帝这才勉勉强强的答应了,又招了陆炳问及他去后的继任者,陆炳想了想应道,
“千户裴赫,裴脩筠性沉稳,擅谋能断,当堪大用!”
“嗯好!”
新帝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就依陆卿所言!”
待到裴赫一月的假期过后,头一日回衙门消假,新帝那头的圣旨便到了,将锦衣卫千户裴赫提为了指挥使,这圣旨到了北镇抚司当中,众人倒是不惊奇,以裴赫这些年来的表现和大都督对他的器重,又之后先帝与新帝对他的看重,做这指挥使倒也是不出众人意料,于是众人都闹着要新晋的指使挥大人请客!
裴赫闻听却是微微一笑道,
“这酒自然是要请的,不过还要请大都督先请我们这一顿才是!”
自大庆立朝以来,做过锦衣卫指挥使的都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陆炳顺顺利利交了自己的指挥使差事,又卸了后军都督府左都督之职,只那又公又孤的虚衔还留着呢,有了这些头衔,那些见人就咬的言官,便是想弹劾他,也要掂量掂量的,更何况锦衣卫如今威势不减,想动陆炳也要看锦衣卫里里外外十几万兄弟答应不答应!
因而陆炳这一退,当真已是极为难得的好局面了,当真是可喜可贺!
陆炳听了也是大笑,
“裴指挥使说的对,是应当由本座先请你们吃一顿才是!”
当天晚上众兄弟们也没有出去,只是在北镇抚司的后营当中,买了不少猪羊现宰现杀,成车的酒水拉了进来,又叫了不少家眷来帮手,大家这是要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武馨安也到了,换了一身粗布衣裳,背后背了牛哥儿,又放了虎妞出去与一帮子小孩儿们玩闹,亲自提刀杀猪宰羊,她站在那宽厚的案板之后,倒如回到了那大风镇一般,将那明晃晃的尖刀在手上挽了一个刀花,高叫一声,
“杀猪喽!放血喽!”
刀光晃动,手起刀落间,大肥猪是吭都没吭一声就丢了小命,有人取了桶过来接猪血,待得血放尽之后,才是砍头卸脚,骨肉分离,那一把杀猪刀在她手里上下翻飞,光影闪动,刀法端得厉害!
那一帮锦衣卫的兄弟看了都是目瞪口呆,
“指挥使夫人这一手刀法,若是放在我们锦衣卫当中,排不上第一,那也是第二呀!”
也亏得是女儿身,要不然若是也进了锦衣卫,我们这帮子人更要靠边儿站了!
如此热闹了一晚,众人全数酩酊大醉,只裴赫有武馨安挡酒,倒是一直清醒,待得天亮散场,裴赫夫妻送了陆炳坐上陆府派来的马车,陆炳这才褪去一脸的醉意,拉着裴赫的手叹了一口气道,
“以后锦衣卫便靠你了,总归一朝天子一朝臣好自为之吧!”
裴赫点头,
“多谢大都督提点!”
夫妻二人看着陆炳的马车缓缓驶离,裴赫伸手揽了武馨安的肩头,叹了一口气,
“锦衣卫外头看着风光,实则过的也是刀头舔血,被万人唾骂的生活,能似大都督这样功成身退,平安离开已是大幸了!”
武馨安笑眯眯回揽了他劲瘦的腰身,
“那待你这指挥使做上几年,我们也走吧,等孩子们大了,我们就带着他们去海上玩玩儿,去日本、琉球、天竺瞧瞧”
“好!”
裴赫低头撩开她额前的乱发,笑得极是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