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刀人、做刺客。
捞“血饭”!
说白了,这人干的是一个杀人和保镖的营生。
李智云一下子来了兴趣。
他以前认为“刀人”,应该是皇宫里的一种小官吏,皇帝身边的侍卫。没想到民间也这么称呼私人保镖,足见“刀人”这个灰色职业的专业性。
高惠通跟她这位师兄,最初来关中,就是准备吃“血饭”谋生的。
高惠通看李智云有兴致坐下,就招呼董兄,大家坐一桌。
“我看大家应该还没吃饭,那我做东请大家……”
李智云不由分说叫老板过来,让端上一些羊肉,再来一些酒。
董景程黑红的脸膛笑得很实在,忙客套道:“让李公子破费了,这怎么好意思。”
李智云对董景程的反应比较满意。
他不太喜欢那种我请你吃饭,你大大咧咧的以为我该请你的作派。
做人有界限感,才容易给人信任感。
“吃一顿酒饭而已,大家别见外。说不定,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呢。”
酒菜上来,董景程要给李智云倒酒。
李智云以手遮碗,推辞道:“不好意思,我这个人素不沾酒。”
李智云不喝酒是怕喝酒误事,酒不护贤。要说他一点都不喝,不沾酒也不可能。
只是,在这种对对方底细都不清楚的情形下,他是不会喝酒的。
董景程也不强求,于是他与高惠通他们互相干了一碗。
李智云待董景程放下酒碗,问道:“董兄,在大兴城这附近,干你们这一行的人多么?”
“也不太多,应该有几十号人吧。”
“除了看家护院之外……”
“我们不干看家护院的营生。我们主要是给像你这种行商大户做事。在西京和东都这两地,大兴城这边货殖更繁茂,不然这口饭也没法吃。”
“现目今这天下大乱,世道艰难,干你们这一行怎么样?”
“李公子还担心我们的生计了,你不也好好的在干着买卖嘛。世道艰难,人心浮动,越是有人孤注一掷。”
李智云笑笑,他觉得董景程这人不乏精明。
“为了钱财,你们什么都做?”
“我们吃的就是这碗饭,不然还为啥。”董景程把羊肉放进嘴里大嚼,嘬了一下油腻的手指,就了一口酒。
“那有人买凶让你们杀宫里或朝廷的人,有吗?”
董景程一愣,他眼睛扫了一眼高惠通。他在看高惠通给他反馈的表情。
高惠通直接告诉他道:“师兄随便说,李公子不是外人。”
董景程笑笑,“不是外人最好。我们在京师附近,地头熟,手脚也很干净利索。若是李公子用得着,尽管招呼。”
李智云明白了,这就算是双方搭上线了。
“那好,你这位江湖朋友我就认了。”
说着,他从自己衣袖里摸出一块金饼,放在了董景程的手里。
董景程瞄了一眼手里的黄白之物,脸上表情很淡定。
“李公子这是……”
“一点小意思,你们拿去喝酒吃肉。”
“那多谢李公子”董景程这才把金饼揣进衣袖。
“若是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联络我们。我们一般在西市出入,京兆尹府的旁边有个石磴子,若是有记号,我们就有人在西市桂花茶楼见面详聊。”
李智云见他们交了底,就端起茶碗说道:“那我就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
“干!”
“干!”
众人端起酒都豪爽的干了。
李智云结交江湖刺客,不是信不过自己的手下人办不了事。而是在刺客这行来说,也是要分专业和不专业的。
尤其是董景程他们这种长期活动在长安的刀人,地头熟,知道怎么在暗处行动,行刺成功率一定远高于普通的士卒。
然后大家喝酒闲聊。董景程就说道,他可能要回一趟江陵。因为他兄长董景珍说有要事相商。
李智云听他提到董景珍这个名字时,楞了一下,他知道这个人。
此人在巴陵郡举事,后来是一位义军的头目,再后来被义军首领梁王萧铣所杀。而萧铣是梁朝梁武帝萧衍的六世孙,他在隋末乱世起事后,雄踞江南,称帝多地,恢复了梁朝旧例。
董景珍当年举事时,萧铣还是他推举出来的,而结果却是惨死其手。
也不知董景程提的董景珍是不是这个人。
就问道:“你兄长在巴陵郡做校尉?”
董景程愕然的看着他,“李公子认识我兄长?你们去过江陵城?”
“我不认识令兄,但我听说过令兄。”
“哦,我就说,李公子这么年轻,我兄长又一直远在江陵城,难得遇上你这种贵人。”
“你最好不要回江陵城。”
李智云突然来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