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智云一副酩酊大醉的样子,李秀林要高惠通把李智云架走。
李智云被弄走后,她独自一人站在院子里没有进屋。
她神色黯然的看着空寂的院子,心里平添了一丝忧伤。
柴绍的信里的确正如李智云猜想的那样,他就是奉命到司竹山寨来收编这支义军的。
李渊封柴绍为镇远将军,带了五百骑兵已经沿秦岭北麓而来。
李渊之所以没有封李智云任何官衔,就是想着自己要派人接手这支义军。
五弟在爹的心目中,似乎没有什么份量,难怪他会时不时的那么苦闷。
这是李秀林对李智云的体谅。
李秀林望着夜空叹息一声。
他夫君柴绍此次到司竹山寨来,一定会失望的。
她太了解李智云对乌云铁骑所倾注的心血了。而且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愿意把自己一手缔造的虎狼之师拱手送人。
李秀林一方面希望见到久未谋面的夫君,另一方面心里又不希望他出现在司竹山寨。
虽然依柴绍的脾气性格,他可能不会与李智云起什么冲突,但是,以后夫君违命之举,一定会使他在自己爹的心目中,大打折扣。
这真是李秀林苦恼的地方。
哪一个都是自己的亲人,她站在哪一边都是不合适的。
刚才李智云逼问时,李秀林有那么一瞬打定了主意,她会站在李智云这一边,让司竹山寨的这支人马仍在李智云的手里。
而李智云离开后,她心里又升腾起了对柴绍和李渊的辩白。
“五弟那么小,他这个年龄其实更应该去多读读书,而不是跟着爹他们打打杀杀的,打天下哪有那么容易……这支人马说不定终将害了他,他还不如趁早给了我夫君,远离这些是非……”
“爹深谋远虑,让五弟远离沙场,也一定是为了五弟好……”
“五弟虽然再辛苦,我们也是一家人,这支人马在谁的麾下又不是李家的队伍呢!”
……
李秀林在一种患得患失的遐想里辛苦的想着。
翌日,李智云一大早起来,就精神抖擞的去了张鸦六的工场。而且,他叫人把几坛好酒也弄到了工场里。
那些酒坛一摆开,面前还有一摞的酒碗。工匠们眼睛都直了。
李智云就让高惠通在一边给张鸦六和工匠们筛酒。
张鸦六他们虽然忙得不可开交,而喝一碗酒的功夫还是有的。
尤其是高小姐那白生生的芊芊玉指端着酒递过来,工匠们心里只觉得麻酥酥的,只管把酒端上,一仰脖颈,把烈火倒进自己的喉管。
李智云在一边兴致勃勃的看着,没多一会就坐不住了。
他站起身,脱掉青衫至腰间,随意的捆扎了一下。走到一个炉灶面前,非要拿过一个在铁毡前工匠手里的铁锤。
工匠看他兴致很高,只得让他。
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在张鸦六的工场内欢快的响起。工匠们比往日更不惜力,也跟欢快,甚至嘴里的脏话都不避讳将军。
李智云也跟着他们一起互骂,比着谁说出的话更能抖起精神,比着谁的话更下三滥。
高惠通在一边听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转进去。
而李智云一个人在这群汉子中间,却是如鱼得水一样,根本不像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那一身遒劲的肌肉,随着挥动的铁锤,泛着油润的光泽。它们比起那些工匠也毫不逊色。
工场内,汗水、脏话、臭味……弥漫着一种欢乐气氛。
到晌午时,一个亲随跑进工场四处找自己的云将军,工匠们故意逗他,说将军就在这里,自己找。
亲随找了几圈愣是没找到,好不容易找到躲起来的高惠通,高惠通才带他人找到了。
亲随看着面前这汉子,差一点都吓傻了。
自己的将军这是怎么啦?
“啥事?”李智云接过高惠通递过来的白汗巾,一把就擦出了一片脏污。而他的脸上还是汗津津的。
“晋阳的柴公子到了。”
李智云没吭声,他继续擦着汗水,擦了脸上又擦自己的咯吱窝,擦自己的胸脯。
直到那白汗巾已经完全变得黑乎乎的。
“嗯,你告诉左右统领和长史,我马上就来。”
李智云还是不想怠慢柴绍,毕竟柴绍是李秀林的夫君,而且他跟自己往日无冤近日无仇。
亲随走后,李智云穿好衣服,又招呼了张鸦六几句才离开了工场。
他还没走进白虎议事厅。就远远的看到了演武场上柴绍带的一大队的骑兵,得有好几百人。
看来自己猜想得没错,柴绍绝不是来探亲的,他是来准备接手义军的。
“他们想要统率我的人,那只能是做梦。”
李智云在低眉颔首间,就再次在心里确定了这一信念。
他大步走进白虎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