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云一低头,李孝恭也跟着忙要去捡拾起酒杯。李智云倒是动作快一点,他拿起酒杯然后就抬头。
这一抬头,就听哎哟一声,不知怎么的就把酒壶给碰翻了。
那酒壶一下子就倒在了李孝恭的身上。
李孝恭躲闪不及,给淋了一身的酒水。
没想到,就这猝然之间,一个酒杯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李智云还不及说两句话,李孝恭已经站起了身,连声说道:“不碍事,不碍事……我去换一件衣衫就来。倪华,你让丫头们重新烫一壶酒来。”
边说着他就边往外走,一边掸着自己被酒淋湿的衣衫,一边对李智云抱歉道:“五弟稍坐一会,我要不了一会就回来。”
李智云晒然一笑,“只可惜了二哥的好酒,还弄二哥湿了身。我倒没事,我等你。”
倪华一边招呼旁边伺候的丫头出去拿酒,一边说道:“五弟别管他,你吃菜。”边说着,就拿自己的银箸给李智云挟了一块肥美的鲥鱼肉。
李智云眼看着李孝恭动作还挺快,已经走得没影了。他就觉得,倪华在此刻布菜的动作和神态有点不太一样了。
李智云原并不是雏儿,对女人他是很敏感的。
倪华的一颦一笑的变化,就是手上动作的快慢和身姿上的变化,他都能感觉到倪华有事。
至于是什么事,那就不好说。
你不能说她叫搔首弄姿,她也不是在刻意卖弄风情,但她的变化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不是变得更熟络了,而是真的想要对自己说什么话。或者说,她就是在想靠近自己。
李智云用自己的银箸拨弄着那块鲥鱼肉,轻夹了一筷子鱼肉放进嘴里。
“嗯!这鱼肉鲜美,确实美味。”
“既然美味,五弟就多吃一点。”倪华又伸银箸去夹了鲥鱼剩下的鱼肚子肉,放在了李智云的碗里。
李智云也不推脱,把自己的筷子放下了,笑道:“嫂夫人是要我只顾吃鱼,然后听你说话吗?”
倪华一顿,轻轻的哎了一声。眼波流转间,就突然现出了一丝悲伤之色来。
“五弟,你得帮帮我。”
倪华这句话声音很低,而且这句话里还带有一丝哀求。
李智云故作惊讶,瞪眼看着倪华,笑道:“嫂夫人开什么玩笑?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倪华笑了笑,“五弟,嫂子知道你跟一些江湖上的刀人有来往,他们也听你的话。你嫂子上次被人掳人,差一点被别人做成了人彘,全靠五弟出手帮忙。五弟,你还得帮嫂子一把。”
李智云看了看门外,黑咕隆咚的,现在就他和倪华两人坐在酒桌边。
“你二哥刚才一直没好意思说,那是他脸皮薄,不想开口求你。但这事,苦主是我。我一个女流之辈,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那嫂夫人说说看,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帮得上你。”
倪华见李智云没推脱,就说道:“五弟知道襄阳附近的柴垒吗?”
“襄阳?柴垒?”李智云没说话,但他动脑子在思索。
“你是说坞堡吗?我知道柴坞,但不知道有一个柴垒。”
倪华点点头,脸上游走着一丝惊惧。
“我听说,柴垒就是柴坞。五弟看来知道柴垒。”
“我只知道柴坞这个名称,其他的也不清楚。嫂夫人是跟他们有过节吗?”
李智云突然觉得这事跟什么东西关联起来了,但他一时说不上来。
“我以前在万花楼时,结识了一位柴垒的少庄主。他为人倒是很豪侠仗义,又出手阔绰。他以前常到万花楼与我喝花酒,我们也算是旧相识……”
倪华没有侃侃而谈,她可能是担心李孝恭一会回来了。
她就直截了当的说道:“此人在大业九年的时候就回襄阳的坞堡去了。他在大兴城厮混的那一年里,与我朝朝暮暮、卿卿我我,我也知道他不少的事……”
“我猜,也正因为我知道得太多……他才找人来警告我不要乱说话……”倪华说到此,眼里有些惶恐。
“而眼见我嫁给了你二哥,他就怒火中烧,就买凶准备绑了我后,折磨死我……”
倪华越往下说,好像已经回到了当初被绑架时的惊恐里,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
李智云问道:“你知道他什么事,让他对你如此不放心。”
“这事我不敢说,永远都不敢说……”倪华摇摇头,她想让李智云理解他的苦衷。
李智云原本还好奇心满满的,但人家不说,也就没啥办法了。
“那你想我怎么帮你?襄阳现在是王世充的地盘,若是有一天我的乌云铁骑杀到了襄阳,我可以帮你把这人找出来,让他当面给你赔礼道歉也行,或者你准备活剥了他也可以,直接就把人交给你了。”
倪华摇摇头,“不用那么费事。五弟你认识刀人,你只要给大兴城的刀人们打一个招呼,他们应该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