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李智云邀约李淳风一起在城楼夜观天象。
月明星朗,御风而立。
李智云吃不准雀鼠谷的伏击,是不是会遇上一个好天气,所以拉着李淳风来看看。
看着满天星斗,李智云问道:“大法师,你跟随本王从垣曲而来,这一次行军打仗,可看出什么吉兆没有。”
李淳风不假思索的答道:“这一路,风随军行,天湛无云,逢战必胜。小道正想要把这吉兆告诉汉王。”
李智云笑道:“好个逢战必胜,大法师一句话就把本王的嘴堵上了。看来我们都不需要再看天象了。”
李淳风笑笑,“都有天数,就算是风和云、气这些天象有出入,天数是不会变的。就好比天上的星宿,对应着人间的宫阙和职官,可以推算天数但不能改变定数……”
李淳风正侃侃而谈。
“快看……”
李智云仰望星空时,眼见着一颗闪耀的小星星从天际划过,在繁星漫天里格外的耀眼醒目。
这颗星不大不小,带着尾迹,快速掠过星空,但并没有在天际消失,而是急剧下坠在东北角。
“这应该是叫流星吧?”
李淳风点点头,“流星,是天皇之使,五行之散精。”
“它谕示着什么?”
“更恰当的说,它叫坠星。它坠于东北角,有诛罚之象,其下必有血灾,有将必杀……宋金刚或是谁看来大限到了。”
说到宋金刚大限到了这一句时,李淳风有些喃喃自语,自我琢磨不定的样子。
“大法师,这颗坠星指的是宋金刚?”
李淳风醒悟过来点点头,“若不是他,就是他的一员大将。”
“不能确定是谁?”
“恕我眼拙,小道修为还有欠缺,没法确定。这颗星无白芒无光照,算不得什么夺目。说是宋金刚也可,说是他的一员大将也可……”
“道长可不眼拙,宋金刚军营里正有一员大将也很勇猛。”
正说到这,从两人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李智云略一回头,就见独孤怀恩从他们背后的城门楼的一角走出来。
独孤怀恩没有对李智云行礼,他从黑暗地方走出来后,似乎还有点自矜自骄的样子。
李智云心里有一丝不悦,但是并没表露出来。
论辈分,独孤怀恩是李渊的表弟,自己还应该称他为表叔。他不行礼也就罢了,不是什么过不去的事。
李淳风不知来人是谁,看他气势不凡,于是客套道:“还请多指教。”
“指教说不上。宋金刚帐下有一员大将叫尉迟恭,此人若是天上的星辰,他的光芒也跟宋金刚差不多,很难分辨。当初在介休,我们可在他手上吃了不少亏。”
独孤怀恩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李智云,可能察觉出了李智云的冷淡,于是自嘲一笑,“我也是来看看城防如何,不是有意要偷听两位的叙话。多有得罪汉王了,在下告退。”
说着,他朝李智云草草的施了一礼,就转身走了。
独孤怀恩走后,从城门楼子的黑暗处又走出一人来,是警醒的高惠通。
她与李智云眼神交换了一下,两人默契的点点头。
然后,高惠通就朝独孤怀恩走的方向跟了过去。
她需要确认独孤怀恩刚才是无意偷听,还是有意在跟踪李智云。
一般情形下,高惠通都会在李智云身边。除了长安禁苑之外,只要是她与李智云在一起。
而有时候,李智云单独或是不需要她在身边时,高惠通也会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大法师如何看此人?”
李淳风知道李智云问的是独孤怀恩。
“小道不善相面……说得不好。”
“你但说无妨,我们随便聊聊。不面相,也可以说说你的第一印象。”
李淳风他不是谦虚,是因为他此时的兴趣还在天象、数学上,对面相探究比较浅显。
“那好,小道就不从易理来妄断了。只说我对此人的第一印象……此人,一看就是名门之后,出身高贵;但汉王最好远离此人。”
“为何?”
“汉王这样的人物,有人会视若不见,淡漠相处,他内心一定是充满了对汉王的敌意。”
“哈哈!大法师说得很对。此人的确是出身名门,也对我们李家有些不满。你觉得他对我有威胁?”
“有威胁……此人,怎么说呢。他似乎不止是内心不满,他应该是极具野心的一个人。”
“为何如此说?”
“只是小道的粗浅感知。”
“愿闻其详。”
“通常具野心的人有两种,一种人言辞豪迈,行事果决,人人皆知他野心勃勃;第二种则正好相反,言谈平和、谦恭,总是注意掩饰他内心狂傲,难以被人察觉他内心的图谋,这种人的野心更甚。”
李智云哈哈一笑,点点头,“大法师不仅通玄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