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喊杀声起,李牧便下令打开了东城门,千人斩在哼哈二将的带领下有序出城。
李牧没走,他要留下看戏。
在东西城的分界线上,有一条由石块和砖土构成的阻隔带,不高,却也一时半会爬不过来,阻隔带下面,还撒了一层铁蒺藜,铁蒺藜下面还有火油,当真是缺德带冒烟了。
高昌人追着大唐的残兵进了定襄城,残兵们按照白日里演练的路径,迅速消失在他们视野里。正在他们纳闷敌人哪儿去了的时候,忽然,一支支火箭从天而降,他们吓得赶紧举盾格挡,却发现这箭压根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地上浸透了火油的干草,木头迅速点燃,浓烟四起,很快就连成片。
“是陷阱!”有高昌将领大喊:“退,快退出去!”
骑兵们赶紧调头,却迎面撞上了姗姗来迟的步卒。在步卒身后,也有人在喊:“火起了,定襄城破了,快点冲进去,进去晚了什么都抢不到了!”
众步卒想起了阿史那坤的话,破城之后,金银美女任他们抢,心头登时火热。本来步卒就没有骑兵粮饷多,抢东西再慢,还能捞着啥了?
“快退,退啊!”
“想拦着老子发财?去死!”
里面的人想逃生,外面的人以为里面的人想拦着他们发财,话不投机顿时动起手来。
此时城里的高昌将领们,眼见退不回去了,咬了咬牙,叫道:“兄弟们,往前冲,咱们的人多,就算有什么猫腻,拼命就是,好过在这里烧死!”
“冲!”
有人带头,就有人跟着。不少人跟着向前冲,但很快,绊马索,拒马桩,地上的石头,矮墙,铁蒺藜都发挥了作用。一个冲锋下来,少了一半人,不是被铁蒺藜扎了,就是被马蹄踩了,穿肠烂肚死状凄惨。
这时,城门口厮杀的双方总算是把话说明白了。步卒们想后退把路让出来,但有人不想让他们这样。
阿史那坤手下的突厥骑兵,早已经准备好了箭矢,箭如雨下,凡是敢回头的,全部都被射死。
“里面是陷阱!是陷阱啊!别射了!”
步卒们声嘶力竭地喊,但是无动于衷,他们喊得越凄惨,箭雨落下的越快。
终于,他们明白了,对方不是听不懂他们的意思。而是故意的,这些突厥人是唐军的帮凶!
“阿史那坤,你不得好死!”
“背信弃义!”
“我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一声声咒骂,更加刺激了阿史那坤,让他恼羞成怒,他大手一挥,突厥骑兵们放下弓箭拔出弯刀,开始了残忍的冲锋。
突厥骑兵们化身为死神,弯刀就是他们的索命镰刀,每一次挥舞,就有一颗人头落下。
这是单方面的屠杀,鲜血汇聚一处,宛如一条护城河。
李牧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城墙上,他身前,是高昌步卒被突厥骑兵屠杀的惨状,他身后,是高昌骑兵被烈火焚烧的哀嚎。
作为始作俑者,他站在中间,却淡然地看着这一切。
残忍吗?
以圣母的视角,这当然残忍。
但不要忘了,这是战争。如果大唐真的输了,百姓遭受的不会更好,只会更糟。
身为大唐太子,当心怀仁义。但这仁义,只留给大唐子民。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该不留情时,他绝不会留情。
李牧叹了口气,真是没有想到,屠城还是发生了。只不过地点改变了,屠杀的对象改变了。对百姓举起屠刀,他还真下不了手。但这些人是高昌的兵,身为军人,就要有战死的觉悟。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地上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定襄城西墙两侧已经没有下脚的地方了,还能站着的人十不存一。
李牧运起气机,道:“孤乃大唐太子李承乾,尔等听着,投降者免死!”
“愿降,愿降!”
兵器仍在地上的声音此起彼伏。
阿史那坤跳到城墙上,问道:“为什么不把他们全杀了?”
“赶尽杀绝,太没人性了,孤不是那种人。”李牧笑呵呵地说道,看了阿史那坤一眼,又道:“再说,这么多尸体,总得有人处理吧?不然诱发了瘟疫可就不好了,那些拆掉的房屋,也得有人搭盖吧?我可是答应过城里的百姓,要赔给他们更大更好的房子。”
李牧说得一本正经,阿史那坤心里却更加忌惮与惧怕。眼前这个恶魔设下陷阱,不到一个时辰就坑杀了超过三万人。地上尸横遍野,他竟还有心情夸夸其谈?
“这里交给你了,我要去接管高昌王城了。”
说罢,李牧一跃而下,也未见他怎么动,每一步都跨越出百米以上。
阿史那坤不忿,道:“你就不怕我赚了你的定襄城?这里可有大唐百姓!”
李牧哈哈大笑:“小子,你要是敢,大可一试!”
这笑声充斥着嚣张!阿史那坤恨得牙根痒痒,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