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怎么摸到这么近了?!!
单子卢脑袋一片空白,第一波箭雨过去后他正要挣扎着想匍匐站起,躲到后面的木垛后面指挥反击,谁承想一阵箭雨过后没有停歇,又是一轮箭雨急射过来,来不及闪躲,弩箭堪堪从他脸颊擦过,撕开一道长条口子,血刷的一下就冒了出来。
“好,好猛的攻势!”
单子卢咬紧牙关,连滚带爬地奔向木垛后面,大喘气没来得及歇息,他就立即扬起朴刀怒发冲冠对目光所及的所有亲兵以及镇标下属吼道。
“贼兵正在装箭,给我打回去,打!”
话音刚落,单子卢将朴刀插进地里,端起火枪就对着黑漆漆的营寨正前方扣下了扳机。
火箭没能发射出去,饶是现在已经知道贼兵摸到跟前,他也是看不真切,只能这样射击。
不过在单子卢的带头下,稀稀拉拉总算有一阵枪声响起,算是暂时压制住了营外的贼人,给弓箭手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唰!”
一片带着光亮的箭雨划破夜空,给单子卢带来了光明,只要能看到贼人,有着防御工事的存在,单子卢完全有信心击退对方,甚至,还可能有机会反攻出去,杀一杀贼兵的锐气。
自溪河集初战惨败后,单子卢就对被朱朝先这一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打败感到羞耻,现在有机会证明自己,洗刷耻辱,他岂能放过?
“嘭!”
“嘭嘭嘭!!”
一连串炒豆子般的枪声瞬间激起整个黑夜的涟漪,单子卢耳朵尖,听到了前方不远地方的惨叫声,不必多说,定是贼兵中弹了!
他龇牙狂笑,召集过来一队亲兵,吩咐他们从侧门潜出,绕到贼兵两侧或是背后,待到这边打的差不多时候自己下令反攻,这支奇兵再突然出现,定然能够大破贼兵。
想法很美好,实践起来也好像没什么问题,只是当亲兵队就要从侧门出去时,大营西侧轰然爆出惊呼和惨叫,单子卢心猛地一跳,连忙下令亲兵队停止出发,赶紧去西门支援。
这一刻,单子卢是慌张的,他摸不清到底有多少朱朝先的兵,大洪山上有马括两百号人他知道,但是上面的矿工有多少他没个准数,而且,就他在定远和大洪山浪费的这段时间里,朱朝先完全有时间发兵顺池河而上,然后轻装简行赶到大洪山。
完成这些步骤,对于控制池河拥有船只的朱朝先来说,夸张点的话甚至半天就能做到!
“不会的,不会的...朱朝先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观察使要是被擒被杀,江宁顷刻就会出兵,那小子不敢这样做!”
强言安慰自己几句,单子卢急得团团转,亲兵赶去西门支援,他这边就没了出营反击的兵力,只能隔着大营的沟壑和木垛与贼兵对射。
最难受的是,他还不能轻易离开去西门督战,刚才手下官兵的士气还算可以,可西门一顿混乱出现后,士气又开始不稳起来,单子卢要是离开正门,指不定就被贼人攻破了。
无奈,他只能在这儿等着西门的战事结束,不然就是全盘皆输的局面!
马括手持双刀,身高近六尺的大汉穿着一身铁甲趁着夜色和正门激烈对射的掩护,宛如神兵天降一般猝然出现在官兵大营西门,两三尺的沟壑以及不到马括身高一半的木垛就像摆设一样,被他横冲直撞直接硬生生开出一条路来。
在其身后,是一群同样人高马大坦胸露乳的汉子,进了官兵大营后就先是一顿弩箭伺候,接着便抄起朴刀如同狼入羊群一般肆意砍杀起来。
守卫西门的绿营兵哪里是马括这种狠人的对手,只是一袋烟的功夫,整个西门就失去了成建制的抵抗,西门大营地上倒下二三十具绿营兵的尸体后,剩余的单子卢镇标兵马就四散奔逃了。
“妈的,都是些没种的缩卵子,给老子杀!”
马括仰天大笑,没去管大营里的其他营帐,而是一马当先带头朝单子卢所在的正门扑去,他要给单子卢来个两面夹击,猛杀官军士气。
只是,在去到正门途中马括正巧碰上了单子卢的亲兵大队,两边都是一惊,不过马括反应迅速,一个猛子冲了上去,双刀乱挥和官兵短兵相接混战了起来。
枪冒烟,刀见血,人死,阵破。
马括两腿酸软,身上的铁甲越来越重,每踏出一步,挥出一刀都在承受剧烈的痛苦,短短一刻钟之内,他带着一个排四十八号人连破官兵一百多人马,现在更是眼看就要击溃这支官兵,通往凤阳总兵单子卢所在的道路即将畅通无阻。
想到这里,他额头脖颈血管蹭蹭直跳,手上已经被砍的卷刃的朴刀挥的更加用力了。
“啊!”
又是一个官兵被他斜着一刀劈在了胸口上,近一尺长的撕裂伤口直接送走了对方。
马括咬了咬牙,蹲下身子朴刀支撑身体,左手捏在戳进他小腹的长枪,狰狞着面孔一把拽了出来,囫囵撕开两团布塞进去暂时止住血后,竟然又站了起来朝官兵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