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北之人,尽数南下投贼,啐!汉狗果不可信!”
自宿州南下路上,福隆安在沿途看到了很多衣衫褴褛,身体干瘦到走着走着路都有可能栽倒再也爬不起来的流民,直直向南。
不用说,这些肯定都是前去投靠朱朝先的流民。
福隆安沿途杀了一些不顺眼的,但是无奈流民太多,而且他也赶时间,所以后面就没管了。
三四百里的路程,在福隆安的连声催促下,两天一夜后,终于是到了淮河北岸边上的长淮卫。
而在这里,福隆安也遇到了他从宿州南下以来,遇到的第一股朝廷势力。
“你就是凤阳总兵?”
“下官正是!”
“凤阳失守,庐凤道观察被杀,这事你难辞其咎,说吧,想怎么个死法?”
单子卢低着头,神色很平静。
“下官不想死,下官想活!”
福隆安乐了,单子卢这样的人,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他来了兴趣。
微微挺直身子,福隆安眼神逐渐阴冷,拔出腰间佩剑,顶在单子卢的下巴上:“说,你有什么资格和本官讨价还价?”
“下官很熟悉反贼朱朝先,也知道朱朝先的老巢所在,如果钦差大人愿意,下官可为先锋,为大人讨平朱贼!”
“你敢戏耍我?!”
福隆安目光瞬间一狠,剑尖在单子卢的脖子上刺出一朵血花。
单子卢昂起脑袋,不动声色:“大人如果不信,杀了下官就是。”
“可那有大炮、燧发枪的朱朝先该怎么对付,您就只能一点点摸索了。”
福隆安眼睛一眯,沉声说道:“之前你有绿营兵千余的时候,都被朱朝先杀的片甲不留,现在只有几百人,怎么敢说出这种大话,不给本官一个交代,本官现在就杀了你!”
“先前有凤阳知府的命令、庐凤观察的命令以及安徽巡抚和两江总督的命令,每个都让下官做不同的事情,号令不一敌情不明,所以才会落败。”
表情古井无波,单子卢一一解释起来。
“如今江淮是钦差大人的一言堂,下官也摸清楚了朱贼的一些意图,所以才敢斗胆来见大人,不然,下官早就带着这几百人跑到山里落草去了。”
单子卢的解释说完许久之后,福隆安哈哈大笑着,收起了长剑,踢过去一张椅子给单子卢:“汉狗,本官很欣赏你,我命令你现在戴罪立功,只要灭了朱朝先,本官可以带你入京师,日后征缅甸兴许也有你!”
汉狗...
狗鞑子!
单子卢心中对福隆安的微微好感瞬间消失殆尽,他表面很是恭维的缓缓退出福隆安的营帐,随后脸上露出一抹狠色。
咸鱼翻身,东山再起!就看这一次了!
朱朝先,你最好不要那么快被灭,让老子好好踩你一脚朝上爬!
淮安府,马头镇。
镇子上的富户地主之类的,早就在今个早上闻风而逃了,泗州朱朝先的名声在他们这里可算臭了。
虽然说离开的有些急促,田产什么的也没法变卖,但是只要能带走大部分的金银细软之类,他们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等官军打走了朱朝先,他们再回来,虽然田产房产会不可避免的缩水一些,但总体还会保留,而且还可以借机侵吞一些农户的地,也不算亏。
现在,留在镇子里的,就是当地的穷苦百姓了。
他们对朱朝先的到来并没有什么感触,土匪乱贼来了当然是不好的,可是清河县城也不是这些人能进得去的,不待在原地,乱跑的话怕是会被当成朱贼从党一并抓了。
今天,当他们像往常一样在田地里插秧时,远处,天边,一队队黑色人影朝这边开来。
人影的一侧,是一排排沙船运载着各种辎重武器,朝东北方挺近。
“前面是马头镇,距离清河县城只有不到十五里了。”
马括抱拳对朱朝先说道:“大将军!末将甘为先锋,先去打探敌情,顺便将清河,淮安周围五十里地清空,为攻城做准备!”
事先,淮安府已经遭到洪泽湖水贼袭击过几次了,效果虽然不大,但还是有效打击了大运河的运输,自朱朝先从凤阳出发以来,大运河从宿迁段开始,就不再向南了,而是折转向东,走沭水入海州,从江苏沿海南下,然后进入长江口,再到扬州。
这段路程,足足比宿迁到扬州要长三倍!
不过没办法,泗州朱朝先聚集反贼万人左右,虎啸淮泗之地,谁敢冒着这样的风险通过淮安?
就算多耗些路费,也不能让一整船的货被劫走。
“去吧,第二团两个营都给你,给我把清河、淮安周围清理干净,决不留有官军营垒!”
“是!”
马括带着第二团两个营一千人走了,第二团一共一千来匹马驴骡子都凑给了马括,所以,当马括来到清河县城城下的时候,也才过了不到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