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八旗军副都统眯着眼睛,手里的强弓继续挽着,右手从腿上的箭袋抽出下一支重箭。
满洲骑射,这是八旗的根本!
可惜到了他这一代,关外的八旗还好,关内的普遍都不熟悉战阵了,自己带的这两个牛录八旗兵,至少有一半百步射箭十箭只能中个二三箭。
不过,就算是这样,江宁八旗军副都统也有自信凭借手里的重箭,击溃老嘉山的贼军。
朱移山踉跄两步连连后退,那一记重箭正好射中了他的左胸,导致他现在左胳膊几乎不能动弹。
而在身边,几百支重箭同样射向没有障碍物阻挡的朱移山部。
朱移山咬着牙,将朴刀衔在嘴里,右手翻到背上拽出一顶圆盾。
“拿盾!”
一声嘶吼,朱移山蜷缩身子跪在地上,尽可能的让身子躲在盾牌后面。
听到圆盾上“叮叮咚咚”的声音,朱移山感到了一种煎熬。
因为河中央有好几百个八旗兵,如果对方轮流射箭的话,自己根本没法动弹一步!
不行!这样下去迟早要死!
朱移山心里一凛,用力掰断胸口的箭杆,接着,瞅准时机,他一个翻滚疾步朝大炮阵地跑去。
一把抓着子母炮的炮身,朱移山嘴角扯出一抹惨笑。
“聚阵!”
散落周围的奉天军士兵在朱移山的号令下朝大炮阵地聚拢过来,而后,朱移山拽出一根信号弹,朝天上发射出去。
“咔嚓!”
子炮入母膛,朱移山调整炮口,对准了还在不停朝自己这边抛射重箭的八旗军。
“你奶奶的,给爷死!”
“嘭!”
硝烟乍起,朱移山手速飞快,换着下一管子炮,继续开始炮击。
现在,唯有不断的炮击才能将八旗军的抛射给打断,才能有效杀伤敌人,才能拖到老嘉山的援军赶到。
在子母炮的射速压制下,朱移山部的虎蹲炮也终于能开张了。
整整十门炮对着这条河不停轰击,弥漫而起的硝烟呛的朱移山直咳嗽,但他没敢停,虽然隔着老远听到了不少的惨叫声。
但是,这漫天的硝烟也让他看不清敌人的动向。
终于,子母炮的子炮都用完,在重新装弹时,朱移山一直担心的事情出现了。
借着硝烟的掩护,江宁八旗兵在炮火的洗礼下,艰难的渡过了河。
接着,一阵八旗骑兵冲锋出现在朱移山等人的视野中。
朱移山得承认,他以前从没见过集群骑兵冲锋的场面,这是第一次!
“轰隆隆!”
马蹄声在河滩沙砾地上有一种奇特的声音,然而,这声音听在朱移山耳朵里,却像催命符一样。
他看了看正在装弹的火炮,咬着牙扛起朴刀。
以轻装步兵对抗骑兵,这是寻死之举!
但是朱移山没办法,他低估了八旗骑兵的战斗力,远程重箭抛射的威力不容小觑,即使他们身上穿了铁甲,有时候也无法抵挡这种满洲重箭。
“来啊!狗鞑子!”
朱移山嘶吼着朝前冲去,只是没走两步就被一群亲兵篮下。
“放开老子!放开老子!”
他眼睛通红,显然是失去了理智。
奉天军士兵见状,立刻开枪开炮为挟着朱移山的亲兵打掩护,而他们自己,则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朱移山被拖着,面朝身后,望着那些死死顶住八旗进攻的士兵,眼中全是恨意。
而在四周,先前被击溃的随八旗军绿营,也在看到朱移山部出现颓势,八旗军顺利渡河后,聚拢起来朝朱移山部发起了攻击。
火枪,需要成规模才能有对骑兵有威胁,而朱移山带出来的这一百人,在经历过几波满洲重箭的射杀后,已经死伤了不少。
在江宁八旗和绿营的夹击之下,火枪的射速也开始逐渐变慢,漏洞,渐渐出现。
“啊!”
随着一波江宁八旗的冲锋,这百十号人的队形被撕裂,被分成了两部分,陷入各自为战的境地。
再往后,朱移山就不记得了。
他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胸口的箭伤让他无比疼痛。
当然,最让朱移山痛惜的是自己带出去的一百号精锐,在昨天只回来了二十多个,还都个个带伤。
“昨日将军带出去的兄弟们浴血奋战,直到等到了后面的援军,八旗嚣张的很,要不是天色晚了,怕是根本不惧咱们!”
朱移山沉默不语,此战,老嘉山损失惨重,不仅丧命七八十精锐,还丢掉了十门火炮。
朱移山的第一战惨败,也让整个老嘉山基地蒙上了一层阴影。
“我知道了。”
他的声音带着沙哑,眼里的血丝愈发密集。
“这个仇,老子记住了!”
...
“将军!单子卢带人到凤阳了,还把咱们的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