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清狗的兵都到西门了,盐政院跟扬州巡抚的衙门没几个人!”
“再等,等外面再闹闹。”
朱朝先在客栈里等待着,这一场战如果再败了,那自己就彻底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清河一败,不仅让他损失了大量兵力,还让朱朝先的名声跌落谷底,掘黄河这种举动,是会招来天下人唾弃的。
朱朝先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一步,但是他不甘心。
承认掘黄河的时候朱朝先有多果断多洒脱,现在心里就有多憋屈。
数百万人因我而流离失所,多少人因我而死?
如果我现在就败了,被擒杀,这些人岂不是白白死去?
朱朝先不想自己只在史书上留下一段“乾隆三十三年,朱朝先反于泗州,掘黄河致淮泗之地为大泽,百姓流离失所,死者不计,后被擒杀。”
千古骂名,遗臭万年!
而灾难,困苦,贫穷,这些痛苦将继续存在这片大地上。
至于他自己?
功名,土地,钱财,名声,什么都没了,一切都没了。
朱朝先现在再无顾忌,之前造反是为了保命,为了让郧阳地区的白莲教提起起义,自己好浑水摸鱼活下来。
而现在,朱朝先没了这种念头了。
...
“都回去,都回去!”
“来粮食了!来粮食了!都别闹了!”
西城门,无数百姓蜂拥在城墙下举起双手,发出无法辨识的声音。
西城城头上的守城官兵,脸色紧张,他们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以往扬州不是没有灾民。
毕竟这是整个江北第一大都市,几乎可以说每天都有活不下来的人到扬州乞讨要饭或是寻些其他能谋生的活计。
但是,这种规模,这种情况下的灾民,着实让他们感到恐惧。
城外的灾民,甚至已经比扬州城里的人还多!
一旦让这些人冲进来,扬州的繁华,一夜之间就会消失殆尽。
“粮,给我粮!俺家的娃两天没吃一顿饭了,你们给的那叫粥吗?那就是水啊!”
“放俺家娃进城吧,求求军爷了!求求了!”
“...”
各种各样的诉求在城墙下,汇聚成一道道巨大的声浪。
扬州是个商业城市,在清朝时期发展的更是迅猛无比,城墙内的土地早就不能满足庞大的人口了,所以,在城墙下的那条窄窄的护城河,根本起不到任何阻挡灾民的作用。
而城头上看到这一幕的吴千总,左右一瞄,偷偷朝后退去。
“吴长涵!站住!你去干什么?”
有人登时叫住了他,吴长涵额头冷汗直冒,强作镇定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纸。
“盐政大人那边进了灾民!大人要我过去支援!”
猛地,他转头声音急促,语气极为的焦躁,一副急匆匆的模样。
然后,吴长涵将手中的纸张在叫住他的人面前一晃而过,瞪了对方一眼,便转头带着队伍离开了西城门。
那守备见状,面露一丝怀疑,但是很快就被城外的灾民嘈杂喊叫声吸引了注意力。
...
盐政大院,一行几百上千人的绿营兵正在急促朝那里赶去。
守在大院门口的兵丁见状,互相对视了一眼,上千阻拦。
“你们是哪个营的?来这边干什么?西城门那里不是闹的正凶,怎么回来了?”
这时,队伍里走出来一个领头的,正是吴长涵。
“呵呵,两位兄弟,我这是奉盐政大人的命令,去到北城门支援,您看,这是文书。”
他笑呵呵的从怀里掏出文书,同时,一袋子碎银也隐蔽的递了过去。
守门士兵看到对方这么懂事,脸上泛起笑意,接过文书和银子后,调侃道:“怎么?这就怕了?要是城门破了,你我都逃不过掉脑袋!这时候要换防,也真有你的!”
“兄弟给通融通融。”
“好好好,别叫了,过去吧,快些点!”
吴长涵嘴角露出一抹森冷,在穿过盐政大院士兵把守的街道时,突然发难。
“啊!”
“你,你们!”
这种近距离的骤然袭击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当然,这个所有人并不包括吴长涵和他身后的人。
血液在地面上流淌,朱朝先一把拽掉头顶的假辫子,一个眼神,马括和吴长涵就纷纷开始行动。
而他自己,则带着一帮亲兵朝盐政大院走去。
“嘶,我这眉头怎么一直在跳,难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盐政大院,远远听着城外灾民的呼喊,尤拔世的心里久久不能安定下来。
他正要出门吩咐手下,去各个城门都再看看情况。
突然,透过窗户,尤拔世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诡异的是,这声音极度密集,而盐政大院里根本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