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大人,还能冲吗?”
马鞍山以东五里地,清军舰船皆停泊至此,远处是碧波荡漾但暗藏凶险的江面,和江水南岸土木结构内的奉天军。
“冲?冲个屁!瞧这阵仗,怕是等我们很久了!”
容保眯起眼睛,咬着牙恨恨说道,虽说如此但冲还是要冲的,但不能像之前计划的那样一鼓作气冲过去了,必须得重新计划。
“必须得攻下这里,才能安全过去,不然怕是要被山上的大炮当靶子打了。”
高晋对着地图,听完身旁手下的报告后脸色难看,和容保对视一眼后,两人相视一叹。
容保盯着马鞍山的城堡久久不语,最后攥紧拳头,喃喃道。
“既然这么想留下来,那就让他们别走了!”
“高兄,这里有我看着,你立刻回江宁,寻江南诸绅让他们助捐,得来钱粮即刻募兵,同时调动江南民夫。”
高晋闻言,心里一惊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不是说朱贼主力在此,朱贼本人也在此吗?为绝后患,咱们这次拼死也得一锅端了他!”
“嘶!”
高晋抿着嘴唇考量起其中利弊来,半晌,他狠狠一舞拳头:“就照你的意思来!朱朝先狡诈无比,这一次如果放他一马怕是将来再难将其围住了!”
八月十日,马鞍山城西,长江南畔三千清军与马鞍山城内的三千奉天军对峙起来,朱朝先没下令攻击,军中弹药就那么些,清军不主动发起进攻他就不打算反击。
秋粮刚收,马鞍山城内粮草充沛,这么耗下去只会对自己有利,因为江南还有大批的人等着湖广的粮食,这些人会成为朱朝先最有利的尖刀,一刀刀插在高晋容保的身上,逼迫他们主动进攻。
而到时候,清军就要面临对他们来说攻打难度极大的马鞍山城堡了。
“城内军备如何,若浪战起来能坚持几日?”
在城中巡查起和守城相关的事物,朱朝先问着朱朝越。
拼死和清军争夺马鞍山这段长江的控制权,其实不是那么有必要,因为奉天军的策略是先西后东,向湖广江西方向转进,联合当地的白莲教共同对抗清廷。
马鞍山是江东门户,奉天军一日占据这里,住在江宁城里的高晋和容保便一日不得安生,他们必定会来攻打。
不过朱朝先要的就是他们来打,如果不守马鞍山,在和州休整之后就西进的话,屁股后面会始终跟着一支数量不少的清军,这样的话就不叫转进了,那就被追着跑!
“若是拼死猛攻的那种,坚持个十来天没什么问题。寻常攻城的话,城中有水有粮,左右又有山林树木,箭矢擂木不缺,就是围上个三五个月也能顶得住!”
朱朝越翻着随身携带的小本子,看了看说道,马鞍山城池坚固,但是如果全军将士都在这里,危险暂且不说了,城里也没那么多的地方放任。
所以,奉天军五千多人马,水师营一千由朱移山率领在西线阻截安庆之敌,另有一千人由马括率领驻守太平府城当涂,剩余的三千便是在马鞍山了。
三千人守在这城里,容保和高晋就算想绕过马鞍山攻打当涂,也要掂量掂量,更何况,打通航道的关键是在马鞍山旁的水道,不拔掉这颗钉子,来多少船轰多少船。
“这一仗,得打出个气势来,打完好转到湖广去,让高晋没追我的胆子。”
听到大哥这样说,朱朝越却隐隐有些担心:“若高晋他们狠下心不惜代价硬啃咱们怎么办?”
被朱朝越这么一问,朱朝先不由得一愣,接着,满是自信的笑道:“他没那个勇气!”
“这些个官员,我再清楚不过了,如果他有这个决心的话,就不是他了,江南那么多士绅,他想拼了命的围死我,就得先动那些士绅从他们手上扣钱。”
“高晋,他敢吗?”
“高晋,他敢!”
苏州,苏州织造府。
萨载满面怒气,一把将书信打在了来人的脸上,信件掉落在地,来人慌忙捡起,上面赫然正是两江总督高晋的署名。
“大人消消气,若是觉得太多,少一些也是可以的,总督大人并非是不懂通融”
萨载呵呵一笑:“少一点?当初他高晋高恒两兄弟贪盐引银子的时候,可没说少贪一点,现在捅出窟窿,拿我们来找补了?”
“这时候没落井下石向皇上参一本,已经是念着大家同朝为官一场了,一两银子都没,就这么告诉他!”
驱走了高晋的使者,萨载未免心中有些不安,他不安的是如果高晋大败,奉天军乘势攻入江南,他也会受到波及,而如果高晋大胜,自己恐怕也逃不了被高晋上报追责的下场。
总之一句话,做了是错不做也是错,在没有得到上面的指示之前萨载只能在这两个选择之间做一些回旋。
“回头,你亲自到高晋府上,送去一万两银子,其余的不用多说送完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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