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三日,氿湖一战结束。
战斗以容保急令八旗回击,掩护绿营撤退为鸣金退兵的第一响,给这场战斗画上了句号。
虽然朱朝先觉得这三千从含山之战逃出来的八旗不太敢冲锋,但是继续和清军血战下去除了会让这两千多随自己一路从含山走出来的心腹死伤惨重,并不会得到什么更大的好处。
鉴于大战之后的方向是向西离开江南,开辟自己的根据地,朱朝先下令松缓攻势,包围一部分绿营之后,将剩下的放过了荆溪对岸。
而看到主力安全撤出后,三千八旗自然作鸟兽散,高晋也不敢久作停留,收拢了残兵败将之后,就匆匆撤到了溧阳县进行休整了。
荆溪,县令和县城里的大户们一个个翘首以盼,本以为朝廷大军杀到,能把奉天军赶走,没想到迎来的却是三千跑的比兔子还快的八旗。
“快些开门!”
在城下叫嚷了一会儿,这些八旗便气喘吁吁的入城了。
前线战况传来,竟然是官军大败,而更让当地士绅感到震惊的是,这些八旗入城之后没说留下来守城,反而是在城内大肆劫掠一番后,扬长而去。
只留下了一脸懵逼不知所措的满城士绅。
短暂的懵逼后,荆溪士绅和县令明白了,这是大败而归啊!
于是,当朱朝先率军抵达荆溪城的时候,城内早已是一片混乱,城里大户士绅官员以及各种有消息有门路的,都跑了个精光。
留下来的不是家无余财自持没什么能让奉天军抢的,就是消息不灵通,或者没有车马来不及出城的了。
入城之后,短暂做了歇息,朱朝越开始统计战损。
“余兵两千一百人不到,伤者三百余。”
这是朱朝先得到的报告,至溧阳时他的兵马还有两千七百多,在溧阳又得到了一些穷苦百姓的加入,人数来到了三千多人,而一场大战下来,又淘汰了许多,兵丁也下降到了两千人的边缘。
“问题很严峻啊!”
朱朝先感叹一声,这点兵力意味着自己能在江南待着休整的时间不会很长,即便是战败了高晋也不会容忍他在江南逗留,势必会再度重振旗鼓攻打过来,说不定到时候还会连同浙江的杭州将军一起出兵。
荆溪,占据了此地的朱朝先看似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可以进攻,实则只有西南一角可供选择。
而在北方凤阳府,北路奉天军的去向就迷茫许多了。
率军自徐州南下的朝廷大军在阿桂统帅之下本是冲着和州奉天军主力而去的,但是走到天长县的时候,就接到了奉天军被高晋的大军团团围困的消息,高晋示意江南的奉天军他可以解决,于是阿桂便没有继续南下,而是在天长调转方向,直扑凤阳的秦元年部所在。
清军沿洪泽湖长驱直入,过明光直抵凤阳,秦元年虽然在凤阳经营了一个多月,但在阿桂一万五千大军的强大压力下,别说凤阳了,退到怀远坚城之后,秦元年仍然没有看到阿桂大军停下的势头,于是也开始了转进。
他从刘之协那里得到的消息,阿桂沿途大军南下,除了第一波的八卦教刘省过之外,其余的如山东王伦,徐州单子卢都选择了避开阿桂大军。
而秦元年也选择了这样做,不过他为了牵扯一下阿桂大军,给目前尚且不知道主力如何的奉天军减轻一下压力,还是在怀远,寿县一带打了两场仗。
虽然没造成多少杀伤,但是对阿桂来说,毫无疑问是赤裸裸的打脸,自打他南下以来,所到之处不是大破贼军,就是反贼望风而逃,凤阳秦元年部的北路奉天军,这还是第一次遇到主动进攻。
可想而知,秦元年之后的日子有多狼狈,在怀远寿县带着阿桂大军兜了几圈十多天后,眼瞅着就要被追上,他只能是顺着淮河西去,穿过霍邱地界,抵达六安州的大别山区。
六安州,叶家集。
这里是大别山区的边缘地带,在进入这里观望不久后,阿桂大军就不再追击,在六安逗留三四天后,便北返顺着淠水逆颍河而上,攻打盘踞颍州的混元教刘松了。
只不过和单子卢王伦等不同的是,阿桂并非全部北还,而是留下了三千人驻守庐州,填补原被歼灭的安徽绿营,居中镇守安徽全省。
很显然,这就是冲奉天军而来的,作为第一个举起反旗的义军,深居淮河以南的奉天军,甚至比处于王伦这等占据山东,距离京畿近在咫尺要害之地的义军,惹来的注意力更大。
“不知是自持河北平原有骑兵为倚仗,觉得义军翻不起浪花,还是江南对乾隆老儿确实比京师更重要,啧啧三千人,真够看得起我们的!”
叶家集是个好地方,向西一出就是河南地界,西南方向距离湖北更是只有百里距离。
只要阿桂大军一来,秦元年便转进河南湖北,阿桂没有总督河南湖北军政的权利,是不得贸然跨省追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