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无尽的星空之上,带来的只有深不见底的幽暗,皓月躲在云层之中,繁星消失,只有一片无尽的夜空。
皇宫大殿,很宽敞,只有一盏油灯在闪烁光芒。
天子已经在位置上坐了很久了。
他静静的坐着。
没有人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思绪是最清晰最冷静的,他在斟酌,犹豫自己该不该动一动。
可越是想,越是心里面没底。
曹孟德,那是一个让他感觉很恐惧的人,甚至打从心底里面有些害怕。
“陛下!”
一道影子出现了,手中的黑色袍子盖在天子身上,张开嘴,有些鸭嗓子般的尖锐声音说道:“夜冷了!”
“冷子!”
天子微微抬头,这时候能在他身边出现了,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赵夜,一个是冷子,冷子陪伴他长大的中常侍,也是他最信任的人。
他轻轻的说道:“朕是大汉皇帝,为了大汉江山,哪怕是输了,朕也应该去拼一下,你是说不是?”
“天下是大汉的,陛下是大汉的主人,这天下,是陛下的,而且奴婢始终认为,天意是眷顾陛下的!”冷子答非所问,却表达出了他对天子的忠诚和信任。
“所以朕没错!”
天子的眼神渐渐的变得幽冷如冰起来了。
他是天子。
大汉的天子。
他曾经弑杀了兄长。
有三分是为了生存,更多的是为了大汉的江山,不管是在他心中,在兄长刘辩的心中,没有什么能比大汉江山更加重要。
为了大汉国祚万年,他可以付出一切代价。
“朕有些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你去让吉本来见朕!”天子轻声的说道。
“诺!”
冷子点头。
夜越发的冷,长廊上,一个中年人,背着厚重的医箱,小步跑起来了,很快就来到宫殿中庭了,推门走进来。
“太医令吉本,拜见陛下!”
中年走进来,目光看到皇位上的刘协,连忙行礼,不是敷衍的那种,而是毕恭毕敬的那种,没有丝毫的打折扣。
“太医令请起!”天子微微一笑,或许这时候,他才感觉,自己是这天下主人,他的声音很轻,道:“朕近些时日有些病症,还望太医令能除之!”
“不知道陛下可愿让臣把脉?”吉本闪烁了一下眼眸,问。
“朕这病在心中,不在身上!”
天子摇摇头。
“心病还须心药医!”
吉本双眸变得明亮起来了,跪膝而下,恭谨的回答。
“何为心药?”天子再问。
“陛下的心药,臣如今没有!”
吉本却摇摇头,然后说道:“不过臣倒是可以为陛下取来,可得陛下这心病非同小可,乃是重症之病,重病需猛药,若治之,无疑乃剜心之痛,还望陛下能承受!”
有些事情,要么不做,要做起来,无非就是成功和失败,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如今天子,都未必能承受得住。
这就是所谓的剜心之痛。
大汉的江山,早已经风雨飘零了,是不是拿下一个曹操,就能夺回权力,这一点,别说天子,就算他们所有人,都没有信心。
但是他们是大汉之臣,忠心不二,不管前面有路没路,都会走下去。
“朕都已经病入膏肓了,何惧这剜心之痛!”
天子微微一笑,嘴角扬起了弧度,仿佛在嘲笑自己,也在为自己的下定最后的决定,当你无路可走了时候,其实危险已经不是危险了,不过一死而已,无需畏惧之。
“臣当为陛下求来此方,治陛下之心病!”吉本拱手行礼,声音很坚定,一字一言之中,充满杀意。
吉本是太医令,表面上曹操的狗腿子,负责监督皇宫的人,但是其实是汉室的忠臣,他是天子对外的联系渠道。
刘协其实还算是很幸运。
不管是灵帝,还是少帝,都给他留下不少的遗产,灵帝虽死,可坐了一辈子的皇位,从危难之中继位,都外戚,平天下,手段自然不简单,他即死,亦给儿子留下来不少可用之才,这些人都是保皇党的主力,不是他们在朝廷上摇旗呐喊,他或许连现身朝廷都没有机会,只能窝在这个不认为人知的宫殿安寂的死去而已。
而少帝,少帝继位,却和牧山斗了一辈子,虽始终被压得死死的,但是却一场热血,要光复汉室,暗中也收拢了不少人。
这些人,最后都把汉室的未来,延续在了刘协身上。
刘协这个建安帝,虽为傀儡,可能凭借一己之力,卧薪尝胆,最后狙杀朝臣董卓,不管是城府还是胆魄,都让不少汉臣感觉有了希望。
安定许都之后,暗中投靠他的汉臣,亦有不少之数,当然,刘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