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祖悲从心来。
三万精锐江夏大军,前后折损过甚,如今清点一下,加上砚山的残兵,也只有九千余人而已。
“我荆州十万精锐,竟落的如此下场,某恨也!”
刘表怒从心中起,一口淤血吐出。
“主公!!!!”
“主公???”
众将顿时急起来了。
“无碍!”
刘表摆摆手,拿出一个帕子,轻轻的抹去嘴角的血迹,淡然的道:“愤愤不平,淤血在胸,如今吐出来,也好,也好!”
他说的有些凄凉。
“主公,万望保重身体!”
文聘拱手,俯首,一字一言的道:“我荆州虽一败,尚未绝路,失其襄阳,不过只是小痛,尚有荆州大局在握,主公若是有失,荆州的天变塌下来了,日后在无翻盘之势,还请主公三思!”
“仲业之心,某明也!”
刘表深沉了呼吸了一口浊气,刚才吐出了一口淤血,还真的让他的心口舒畅的很多,数日来的郁郁之气,仿佛也吐出来了,整个人都变得精神了起来,他亲自扶起了文聘。
得此大将,他尚未可败。
“胜败未果,主将可有夺回襄阳之心?”
刘表眼眸如电,一扫而过。
三大战将,顿时变得沉默起来了。
之前牧军攻,他们守,兵力尚在牧军三倍有余,惜败,如今牧军守,他们进攻,兵力相仿,难也,难也。
即使文聘也不敢说能夺回襄阳。
“难道汝等已无斗心?”
刘表有些失望。
“主公,并非诸将等无斗心,我荆州儿郎,皆为悍勇之将,襄阳乃我荆州之城,即使拼死一战,必要夺回,可如今我们逃的仓皇,人吃马嚼,消耗巨大,却吾后勤之保,此乃一!”
蒯良站出来,为众将开口,道:“而今吾等新败,士气不足,进攻之势,必然颓废,无疑徒添伤亡而已,此乃二!”
“绿林山非久留之地,吾等立足不稳,危机在伏,此乃三也”
他跪膝拱手在刘表面前,沉声的道:“主公,非不可战,乃不能战,牧龙图之牧军非一家之兵,在南面的战场上,尚有益州强兵,襄阳之败,也必然的影响蔡都督他们应战,若是荆州城再破,荆州便危也,因此属下认为,吾等该先稳住局势,稳定军心,安抚住南线战场,唯有重整山河,方能再战日月!”
不是不想打,是以他们连番大战之后,伤亡惨重,体力疲倦,军心溃乱,根本就无力再战。
“某不甘也!”
刘表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丢了襄阳,就如同一个刺,扎在他的心中。
“主公三思!”
蒯良大声的说道。
“主公三思!”
“主公三思!”
众将俯首,纷纷劝谏。
“奈何兮!”
刘表悲声长叹,自知如此之境,他们及时有不少残存兵力,重整旗鼓之后可再战一场,奈何已经在无进攻襄阳之机,需重新找一个落脚地,稳得住局势,方有再战之力。
不过很快刘表就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目光变得平静下来,看着众人,问:“南郡不可留,何地可容得下某也?”
这话一出,场面冷寂。
一双双眼睛不经意之间,落在了黄祖身上。
黄祖心中苦涩,却不得不站出来,拱手回答:“南郡虽不可留,荆州尚有江夏,江夏民百万,青壮数十万,可继续募兵而战,必可重整荆州山河,再战牧贼!”
他不主动开口不行啊。
他何尝不知道,一旦刘表入了江夏,他执掌江夏的时代就会一去不复返,即使日后拿回南郡,他也没有机会再一次成为封疆一地手握兵权的一方小诸侯了。
此战,江夏先后之败,已是把柄,襄阳之失,他也是负主要责任,要是刘表心狠手辣一点,有足够的理由,名正言顺的斩了他。
这时候如果他不识趣,只能成为刀下鬼了。
“甚好!”
刘表满意的点点头,看着黄祖的眼神也没有这么犀利了。
襄阳城破了时候,他杀了黄祖的心都有了。
若非砚山一战,黄祖呈报,牧景重伤。
隆中一战,又确定了牧景的棺椁葬河,他也不会这么冒失的出兵追击,最后也不会导致襄阳城被轻而易举的攻破了。
就算不能杀,他也考虑来个杀威棒。
不过既然你这么识趣,那就不和你秋后算账了,你终究还是手握雄兵,为我所用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