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一时间不知该先吵儿子、还是先问军情,亦或是问跑走那支马兵。
“我在后面用保护吗,跑走那支马队是怎么回事?”
马兵队长深吸口气道:“他说朝廷还欠着去年军饷,犯不上在这送命……”
“傻子啊,后路有敌人!”
贺虎臣狠骂一句,想到如今不是生气的时候,连忙遥指东面急道:“两道防线如何?”
“乱了,前军溃兵冲垮阵型,拥堵在前头,贼兵以精锐追杀,分兵把两翼士卒堵在山梁上。”
贺虎臣深吸口气,命家丁传令,召集士兵前去支援二道防线:“他们溃退,贼兵追击也会乱,还能回天转日!”
命令才刚下达,就听那马兵队长道:“大帅快走吧,回不了啦,贼兵没乱。”
贺虎臣怔住,呆呆抿了抿嘴唇:“没乱?”
“没乱,他们以精锐追杀,但贼首,卑职看见了贼首,很年轻,骑个红毛马,驰至阵前重新整队,硬阻住乱势,后来精锐力竭撤下,就是整完队的贼兵稳步压上。”
“神将军的兵……”马兵队长叹了口气:“被吓破胆了。”
贺虎臣看着身后士兵集结,抬手指着马兵队长道:“你回去传令,让贺诫贺赞退下来,在这重新设防,你的马兵扎在沿途引导溃兵。”
尽管前线战斗并不顺利,但贺虎臣没有破胆,他还要再试一次。
若没有此处营地,他便只能带兵西撤,但在坪上整队,能任由溃军自坪外官道后撤重整,他的部队也能在坪上从容迎击敌军。
至少被溃军冲散的可能很小。
可二道防线的崩溃比他想象中快得多。
半个时辰。
从红夷炮扫倒一片官军破阵,刘承宗只花了半个时辰,就赶着官军向西推进五里。
刘承宗根本就不知道贺虎臣有二道防线。
那防线直接被前阵溃军冲散了。
刘承宗把俘虏交给承运看管、派人通知后面钟虎与李老豺进军,重整队伍队形,在后面耽搁了一会。
在前面追杀溃军的是王文秀,他跑到二道防线时,神光显的兵已经把防线冲散,只有几十个人试图抵抗,但也不过是且战且退。
防线是留给前军撤离用的,官道就那么狭窄,结果被溃军冲得七零八落,根本无法组织有效抵抗。
而率领军阵的刘承宗,一路埋头赶路收拢俘虏,根本看不见防线。
追出近五里路,王文秀派人报信,说他们抓了个俘虏,俘虏说贺虎臣的二儿子贺赞在二道防线。
刘承宗击掌大悦:“二道防线,那还等啥,快去破了他二道防线啊!”
“将军,二道防线在后边呢。”
把刘承宗说一愣,回头看看排成队被押着往后走的俘虏,抬手抹了把脸:哪儿他妈有防线?
遍地都是满地打滚的溃军被解除兵甲,押着往后走,一路上根本没遇到阻拦,这就二道防线了?
赶忙让钟豹带人去找俘虏。
魏迁儿跑过来报告:“将军,前边一里道北有个坪,官军在坪上扎营设防、官道收拢溃军。”
刘承宗勒马眯眼朝前望,能看见远处烟雾在雨中升起,连忙问道:“扎营设防,设寨没有?”
魏迁儿摇头道:“没寨子,就是个小荒村,扎了好多军帐。”
单是魏迁儿这句话,就让刘承宗打了个寒颤,想到遮风挡雨的军帐,心中暖和几分。
他让家丁去把消息告知王文秀,打马朝前去寻曹耀,炮哨正埋头赶路,刘承宗问道:“还有几门炮?”
曹耀道:“还有十六门,咋了?”
他心想,要不是刘承宗整队,估计只能剩下两三门。
一看把官军击溃,战辅兵都兴奋起来,乌泱泱往前跑,炮湿了也没人管了,只觉得这就赢了。
整完队一看,湿了十二门炮。
还有个大傻子,捂炮眼噙火绳,肩扛涌珠炮追溃军,追上抱着炮来了一发。
被顶了个大跟头,现在人已经在辎重队的驴车上躺着了。
很舒服。
“前边有个坪,官军在坪上布置营地。”刘承宗道:“坪上设防、官道收拢溃军,那有军帐还生了火,今天这雨看起来停不了,必须攻下营地,让官军挨冻。”
曹耀问道:“你打算咋打,炮哨主攻坪上?”
炮哨主攻坪上?
刘承宗想了想,觉得这未必可行,便道:“不,十六门炮,你编成四队,一队四门,一会先看坪上有没有炮,有就拉两队跟他们对轰,没有的话,拿三队攻坪下。”
“溃过的兵更容易溃,下边的溃了,上边的也别想好好打。”
这会在最前边追击敌军的已经不是王文秀了,后哨的人太累,只能在后面慢慢追着。
最前面的是高显部下的高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