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五十。
他送回来这份情报做得非常认真,不能说一目了然,基本上是你画我猜。
刘承宗几个人花了俩时辰,才大概摸索到破译陈钦岱密码的逻辑。
两件衣裳,是狮子营的土黄色兵服,上衫下裤,上衣的背面,大概画的是青海地图,因为东北角的青海湖非常好认,容易理解。
地图谈不上细致,但山川河流都有,走向大概也能看懂,不过跟狮子脑子里里的青海地形图略有差别。
反正要没这湖,说这是陕北他也信。
最怪的就是这地图被圈出一圈一圈,刘狮子觉得这可能是势力划分?
但那裤子上的东西就不好认了,刀枪棍棒斧钺钩叉,小猫小鸟小鸡小老虎,整个一副童心未泯图。
狮子营配发给掌令官的小本本呢,前几页还比较清晰。
都是在营时记录的像‘皇帝无情,士绅无当’、‘此消彼长,我辈战无不胜’之类的言语,字迹歪歪扭扭,一看就知道是学写字呢。
中间还有一页画着蒙古女子,下边字迹是‘打回漠南,安葬我娘’,应该是思念母亲的画像。
后半本就魔症了,每一页都有画,中间掺杂着各种错别字以及汉子与蒙文拼在一起的造字。
刘狮子自诩,咱这文化程度搁大明也算百里挑一了,偏偏这个‘钦岱体’,他是真看不懂。
不光他看不懂,汉字蒙文都认识的陈师佛也看不懂。
刘狮子心里后悔啊,当时光顾着让陈钦岱进青海言语能说懂,没料到陈钦岱人没回来,他没法准确传递消息。
半夜陈师佛实在对着条裤子相面看烦了,把裤子衣裳往地上一扔,对刘承宗行了个僧礼:“大帅,不行我进青海吧,他在那个地方我去过。”
“别说话!”
被陈师佛丢在地上的裤子正盖在衣裳上,刘承宗看得眼都直了,恍然大悟道:“这是一套,你看这裤子上的画,正对着地图上的大小圈。”
说罢,他指着地图上海北那块,正对着裤子画了个小鸡儿,快速翻动陈钦岱的小本:“左上角,这本上有一页我也见过这小鸡。”
翻到那页,果然上面写了陈钦岱的名字,最上面是北来岱钦,下面是东来钦岱,再往后八个一并排,后面写了百户。
弄懂他的逻辑,就好理解多了。
意思就是他所在的地方,被一个有八百兵力的蒙古小贵族占领,约等于三个陈师文。
随后图、画、本子一一对应,再加上生长在西宁的陈师佛对情报加以印证,很快就把陈钦岱送回来的情报汇总出来。
待到次日,刘承宗派人向刘承祖及军中将领传送消息,邀请人们傍晚到北川河议事。
待众人聚齐,刘承宗笑道:“我们刚到西宁,这地方还不错,大伙看起来气色也不错。”
说着,护兵展开青海舆图,铺在中军帐中间。
这份舆图是以陈钦岱送来的作为参考,加以陈师佛口述,狮子营画师重新勾画的舆图,基本上只有青海西北比较准确。
刘承宗道:“陈钦岱有消息了,在海北,跟着个叫岱青的蒙古小贵族,送来了那边的局势图。”
“这个岱青,是从漠北过来的,手下大概有八百骑;在青海还有他的同伙,都从漠北过来。”
“陈师佛说,这是因为插汉部的虎墩兔倒行逆施,以至部众离散,一支投了东虏,一支逃到漠北,漠北蒙古为争夺这些牧民打仗,他们打输了。”
曹耀眯起眼来:“东虏更厉害了。”
众人当中只有他和冯瓤见过东虏,不过曹老贼见的是十年前的东虏,当时就连叶赫部也没完全被努尔哈赤收服。
搁在过去,曹耀怎么也无法想像,东虏会有一面与大明作战,一面还能跟察哈尔大汗掰腕子的能力。
他对刘承宗提醒道:“大帅不要小瞧东虏。”
“我不会小瞧他们,我认为,如果我们能撑到打崩朝廷,能与我们争夺天下的,只有东虏。”
将领们都坐着,披红袍的陈师佛在后面站着,闻言倒吸一口冷气,向后退了半步,噤若寒蝉不敢吭声。
这,这青海宣慰使司的人,聊天都这么硬吗?
老爹在小桌上磕磕烟斗:“那事太远了,当下应当防备插汉大举入据青海,我等在西海只可胜不可败,胜了西宁还是西宁,败了腹背受敌……满盘皆输。”
“大说的对。”
刘承宗点头道:“所以今天找大家来议事,就一个事,军事的编制与训练。”
“首先是西宁营,我们的人打过几场硬仗,其中半数也都是边军好汉,但在军队时榆林、甘肃精工细造的军械种类单一,其他杂类兵器偷工减料难以使用。”
刘承宗说着,对兄长道:“西宁是个熟悉各类军械的好机会,诸如火箭、地雷、战车、各色杂铳轻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