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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镇大帅摩拳擦掌,下达了自河东全线进攻河西的命令。
唐通作为上次面对杨耀马队的退却将领之一,跟着张弘业作为北面的进攻部队。
听到这个使命,他的心比腊月里的天还冷。
湟水在河嘴拐了几道弯,整个河东几乎都在河流南岸。
不论是从土堡对岸的南边石桥、还是从河东渡河,都会遭受元帅府阻击,不过好处是战线都足够宽,只有北边不一样。
北边倒是能他们背后从容渡河,但渡河之后想向元帅府发起进攻,比平原上正面击败杨耀的马兵更难。
因为那边北方是爬不上去的陡坡山地、南边是宽达百步的湟水河,中间只有一条乡间土路与不到百步宽的河滩。
两门佛朗机交替打放散子,就能封锁住整条路线,唐通听得干着急,偏偏戴罪之身的参将张弘业连个屁都不敢放,只是垂头丧气的领受了命令。
倒是千总官抚民毕竟是延绥镇老资格的将领了,对尤世禄说明情况,北路明显是易守难攻的地形,马兵跑不快、步兵容易挨揍,让他们据守容易,想要攻取是难上加难,请求大帅再做考虑。
尤世禄十分理解,但拒绝变更命令……谁不难啊,河南的军队要在大军阻拦下攻取石桥,难道不难吗?还是说河东的军队要靠牛皮筏子和战马抢渡湟水容易?
他们面临的就是这样的情况,此时若不能策应临洮军,战机稍纵即逝,万一致使临洮军兵败,谁又担得起这样的责任?
何况士兵已经出痘,他们不论如何都要打一场了,否则光他们出痘,刘承宗的军队不出痘可不行。
河东官军趁着黄昏大举调动时,刘承宗正在土堡里统计番兵拾回来的炮弹。
正如尤世禄预料的那样,刘狮子的炮弹确实不太充足,两天打了九十四轮齐射,把他的炮弹储备打掉了一半。
但经过捡拾炮弹,刘狮子兴奋地发现,他的炮弹储备较之开战前不但没减少,而且还有所增加。
官军打出的公领孙,公弹、子弹、孙弹甚至群孙弹,因为是铅弹的缘故,他的枪炮不仅都能用,甚至还能快速融化成自己需要的口径。
不论鸟铳、重铳、抬枪还是火炮,全部都能用。
刘狮子心说,早知道官军用这玩意儿打仗,他就不让人带铅块了,怪沉的。
听见城上响起的号角声,刘承宗急急忙忙跑到城上,看见官军在整个河谷中大规模调动,不禁令他脸上露出笑容。
在刘狮子看来,这一定是因为他撤走了蒙古兵团,引起官军对战局的误会。
不过他并不认为这是因为谢二虎往西走,而认为是他把蒙古兵全部调往西边的结果。
其实官军并没有发现刘承宗调蒙古兵去西边助战,说来好笑,尽管刘承宗调谢二虎向西助战是明目张胆,但由于当时是白天,官军都在埋头掘壕,错过了这一情报。
反而是射猎营种痘的番兵出痘之后,刘承宗趁着黄昏在阵地完成了秘密调动,却因黄昏时看不清楚目标、炮兵精准下降没有轰击,被胆儿大的官军斥候发现。
刘承宗一直算着射猎营番兵出痘的时间,在他心里这是官军出痘的参照物,他一直估计官军会在出痘前进攻,但直到出痘都没进攻,反而让他有点后悔。
原本让杨耀出击,是想杀杀官军锐气,却没想到杨耀表现出的作战能力太凶,反而直接把官军吓住了。
如今看见官军有所动作,刘承宗心里是喜出望外,命令射猎营驻守各处要地,将杨耀的马营当作预备军,准备随时投入战线。
紧跟着他就陷入疑惑之中,召集杨耀、黄胜宵、巴桑等将领议事……官军的动向是想要沿河发动全面进攻,可此时光景并不适合进行决战。
如今已至黄昏,元帅府军队占据地利,单是渡过湟水就意味着官军要付出极大代价,哪怕易地而处,刘承宗都不敢保证能在夜晚到来前不被击退。
总攻至少也该在早上开打。
几名将领都有同样的疑惑,人们断定官军并不是要发动总攻。
但如若并非总攻,那官军的进攻想达到什么样的目的?不知道。
几人稍加思虑,脸上几乎先后露出凶相:这帮王八蛋打算投毒!
说实话,刘承宗考虑过战争过程中天花传播不可避免,但他从没想过天花会被有意的当成兵器。
后知后觉,杨耀摇头道:“还是大帅心善,他们太卑鄙了。”
“我心善?这你可弄错了,不是我心善。”
刘承宗轻笑一声,面上表情却逐渐冰冷:“天花对我们来说只是人痘,是人能解决的痘;对官军来说却是不可避免的天行时痘,那就只能制天命而用之,他们也心善。”
杨耀摇头还想再说什么,却没想到刘承宗身后的樊三郎面容严肃道:“杨将军,大帅教过我,战时最大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