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最大限度上限制元帅军的红夷炮。
他们在山上修了两座营寨,丁绍胤扎营在河西的营盘顶,白广恩驻扎在河东的山那边,黄羊川南部有个地方叫营盘滩。
借助河谷地形,两营互为犄角,是最容易把战局僵持住的扎营方法。
丁绍胤这会儿又因局势改变了自身想法,他认为诡计多端的刘承宗在战场上欺骗了他,在官道上摆开的军队就是主力,周围山梁山谷之间出现在的元帅军才是疑兵。
因此他心中就只有一个想法,把刘承宗堵在古浪,能堵多久算多久,能坚持到曹文诏扰乱甘肃粮道最好,如果不能也没办法,至少要拖上几日。
香林寺与黑松驿的路程不远,刘承宗的前哨塘骑很快就沿官道一路摆到了两河岔口,并在此地与明军塘兵展开交锋,直到元帅军主力抵达,两军塘兵才各自退去。
到了岔口,丁国栋只是粗略扫了一眼这里的地形,就派人给刘承宗报信去了。
在这样的地方打仗,要付出的代价太大。
刘承宗也在观察岔口的地形,攻打的难度不在于山上扎营易守难攻,而在于古浪河分流向黄羊川,虽然黄羊川那边静悄悄,但就算让他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会有伏兵。
难题是攻打营盘岭,就会被黄羊川的伏兵夹击;攻打黄羊川,也会被营盘岭的军队夹击;分兵同时攻打两边……河谷摆不开他的兵力,但占据有利位置的敌军却能摆开。
山上丁绍胤没有坐以待毙,看见元帅军在古浪河畔摆开的第一时间,就派遣军兵下山骂阵,来自凉州老兵油子的各自污言秽语,把刘狮子这个陕北破落户骂得一无是处。
骂阵特别管用,他不在于被骂的刘承宗在不在意,而在于刘承宗麾下的将领都受不了主帅被人这么骂。
山上骂的正起劲儿,刘承宗身边的韩世友已经受不了了,抱拳请战道:“大帅,让我带射手去把他们都射死。”
“怕什么?他们不过徒逞口舌之利。”
说实话能射他早自己打马去把这帮骂他的王八蛋全射死了,实在是时代不一样了,这年头有炮,就算是他们这样的神射手,也至多能在七十步把握一定的准头。
敌人只要在这个距离之外埋伏两门小炮,过去放箭的好手说不定就得把命撂在阵前。
而反过来,如果他们开炮,打中了还好说,万一没打中,到时候反倒会伤了士气落人耻笑。
“世友啊,你想想。”
刘承宗笑出一声,在山坡上扬鞭指向营盘岭的方向,道:“我们一样驻军于此,我们等的是张天琳侧击、魏迁儿合围,他们在这卡住我们,等的是什么?”
韩世友稍加思索,不确定地问道:“大帅的意思是,他们也在等友军合围?”
刘承宗这时候才换上正色,缓缓摇头:“我也说不好,我们已经发现周围四条路上有一两千敌军,但我心里总觉得,这未必就是敌军倚仗,官军应该还有后手,否则不至于敢在这骂我。”
韩世友道:“洪承畴?”
刘承宗也认同这个想法,如果是按脚程算,洪承畴到宁夏就调动军队,到这会儿宁夏军应该已经快过来了。
可他心里又觉得洪承畴不会傻到这个时候就调兵过来,真要集结三边军队,在甘肃跟他大做一场,他破嘉峪关的时候,就应该已经集结军队了。
这个时候调兵,早前的兵败没有意义,也会让凉州城的坚壁清野变得没有意义。
那坚壁清野为的就是让他这个冬天不好过,就算要集结三边五镇,这会朝廷要考虑的也应该是肃清农民军,等到开春再放开手脚跟他打一场。
毕竟甘肃没有他过冬的粮食,宁夏甚至榆林的军队过来,也一样吃不到粮。
洪承畴又不傻,宁夏、榆林的兵,跟他既没新仇也没旧怨,来了甘肃吃不到粮,那就等于是给他招的兵。
想到这儿,刘承宗环顾己方军阵,前线的甘肃二营被骂得跃跃欲试,虎贲营剩下的两千总军官则显得怒不可遏。
这些军官、士兵在面对自己被骂时产生不同的情绪,给刘承宗带来一点启示。
虎贲营的军官恼怒,是因为刘承宗跟他们本身都是一样的人,他们数年以来朝夕相处,都有很深的感情,骂刘承宗就等于骂他们自己。
而甘肃二营士兵的跃跃欲试,则没有太多愤怒情绪,存在的只不过是兴奋……他们跟刘狮子没啥感情可言,只知道刘承宗是个出手大方的东家。
东家挨骂得越厉害、越愤怒,他们帮东家干掉这帮人,给的赏赐就越多。
那么反过来对明军来说也一样。
刘承宗对韩世友道:“你挑点人,到山下帮我骂回来。”
韩世友听着这命令都蒙了,小孩骂街呢?挨骂了去骂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