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欢、甚至勾兑战后利益分配的画面。
他同样也要让西安府各县的士绅知道,城里的五省总督、陕西巡抚都已经知道,他们倒向元帅府的消息。
赵跻芳被刘承宗看得心里发毛:“那,那大帅,我家兄长岂不是完了?”
“这叫什么话?”
刘狮子一脸正经:“你哥身为咸阳知县,却为我邀请府内士绅,在那边的仕途自然走完了,但我的元帅府正是用人之际,只要有真才实学,难道还怕没有官做?”
赵跻芳其实内心还沉浸在,刘承宗用咸阳的一桌子菜,搞了西安府内外两拨人心态的震惊当中。
他已经确定了,眼前这个刘承宗,绝对跟他想象中的叛军头目不一样。
事实上,如果不是一个月前亲眼目睹咸阳塬上,元帅府大军摧枯拉朽般地击破官军,他甚至都怀疑,偌大一个陕西,就是刘承宗靠耍心眼子搞下来的。
我哥这是招谁惹谁了,西安府所有属邑,比起兴平等地,咸阳算是很不配合的县了。
面对大军都没有开城献降,结果就这一个疏忽,我哥答应了城中买过元帅军战利品的士绅,摆出个劳军宴。
就被你搞的好像我哥早就私下投降元帅府一样!
不过刘承宗并不知道赵跻芳的震惊,他只是非常认真的说道:“你也一样,刘某才疏德寡之辈、元帅府也是势孤力弱之地,正是需要你这样饱学之士帮衬的时候。
与其留在县学读书,不如跟我做个郎官幕僚,待战事终结,陕西百废待兴,缺少主官的地方很多,何愁一身才学没有用武之地?”
其实赵跻芳听见才疏德寡的时候就已经傻了。
正常人都用才疏学浅,才疏德寡这就不是正经人会用的词儿。
除了皇帝,谁管你德寡不寡啊!
更别说元帅府势孤力弱,赵跻芳对这个形容词都没法吐槽。
偏偏刘承宗很认真,还一副谦虚好像的样子,低头问道:“跻芳,如果你是我的幕僚,此时此刻。”
刘狮子沉吟片刻,问道:“五万营兵屯于西安,五万营兵屯兵别处,十万兵马,除了攻打西安府城,还有什么该做的事?”
赵跻芳深吸一口气,张口无言:你管这个叫势孤力弱?
“大帅想听,攻破潼关,挥师进京,夺了鸟皇帝位?”
刘狮子听着就乐:“爱看话本?”
“回大帅,听得多。”
“话本听听就行,用兵之道跟编话本的落魄文人想象差得多了,兵多未必是好事。”
刘狮子叹了口气,情绪算是半真半假,一方面他喜欢跟秀才聊天,另一方面赵跻芳在他眼里,代表着他兄长赵跻昌。
咸阳知县的官位虽卑,却也是一方父母,其背后一座咸阳城,若能靠言语和人心攻略,就能为他保全亡于攻城的士兵。
那是成百上千个部下的性命,也是城中成千上万百姓的人心。
因此他颇为无奈地说道:“刘某率五千健儿横行天下,能拦住我的人还没有出生,但率五万人马,就趴在西安府出不去,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赵跻芳心说,难道大帅不善将兵,止能将四万九千?
不过这话他不敢说,只敢顺着刘承宗的话问道:“在下不知,还请大帅示下。”
“因为钱粮不济,五万兵马人吃马嚼,一月非五万石原粮不可,唯有攻下西安城,将秦王府搬空,难题方可迎刃而解。”
赵跻芳眨眨眼,一月五万石粮,很多吗?
大帅你可是在西安府啊!
他皱着眉头,一方面觉得自己不该给刘承宗出主意,另一方面又担心刘承宗攻破秦王府,若仍无法弥补军用,恐怕就会继续作战,甚至劫掠地方。
却不料刘狮子只是看他思索,就已经在心里乐开了花。
这个问题的答案本身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赵跻芳为此思考。
他思考完了,得出答案,也就上了元帅府的船,弟弟上了船,他哥也跑不了,这便意味着咸阳县的大门就此为他洞开。
一座城池,就拿下了。
而有了第一座城池,西安府各县人心的口子就此打开,拿下更多城池便势如破竹。
赵跻芳的思索并未持续太久,终究还是担心占了上风,同时也夹杂着大量年轻人想要显摆学识的天性使然。
他开口道:“大帅何不张榜安民,告知西安府各县,一切保持原样?如此一来,兵粮问题就解决了。”
“嗯?”
这话刘狮子是真没听懂:“什么意思,兵粮怎么就解决了?”
“一切维持原样,人心安定,税也接着征,今年的税银朝廷还没完征,西安一府的赋税,足够大帅养五万雄兵,甚至绰绰有余。”
刘狮子仿佛被巨大的惊喜砸中,脱口而出问道:“西安府能征多少税?”
这倒不是他装出来的,而是实实在在不知道西安府能征多少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