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旅当兵是有好处的。
反正他们本来也练民壮,一样的口粮饶不了吃,不如把兵交到张振手,毕竟元帅府的兵装、训练,都比他们本乡本土强多了。
更何况,兵在元帅府,驻地还是这三州十四县,出事了反倒能有更强的集结能力。
干脆就弄出了自备粮饷的法子。
规制很简单,各县乡老根据兵额,自负粮草,每年向延安府城押运两次。
步兵、火枪、炮兵每月一百斤糜子面,骑兵每月比步兵多五十斤白面。
如果说刘承宗从西安府出发的时候,满心想的都是过来得收拾张振一顿。
那么当刘狮子真的在延安府看见延庆旅的新募军兵,心里对张振的重视程度,直接提了一级。
这个家伙以后的待遇,完全可以按照狮子营时期就跟着自己的老将来安排。
能让人花钱班,给他卖命。
这是个什么古怪的才能?
人才!
关键是刘狮子算了算,一个州县养三百多个兵,就目前延安府的人口、经济来算,其实也不比交税差多少了。
到这时候,他也没啥好说的,便对张振道:「那这事就这么办吧,但你延庆旅,两个蒙番千总部,还是要接收,就超编到一万四千人。」
一个旅两蒙番千总部,对元帅府来说,是关系到兵源池子的国策。
这事没得改。
反正就算超编了,延庆旅的兵粮消耗也依然比别的旅要少三分之一。
怎么算他都不亏,无非是让出一部分延安府未来政治权力,给地方乡党而已。
对这事,刘承宗想得开。
有能耐霸了天下,一个延安府,很小很小。
反过来如果没那能耐,退回河湟谷地甚至被人撵到天山、打进乌斯藏,那延安府就算事实独立,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了却一桩大事,刘狮子一边在老家召集地方乡老,摆设宴席,一边派人前往宁州,拜访老长官贺人龙。
他派去的人是田守敬。
早年在鱼河堡是兄长刘承祖队下什长,到青海进了西宁营,后来在新城书院协助刘老爷处理军务。
直到这次刘承宗的虎贲营全部升官进了三
个旅当军官,这才被抽回虎贲营当坐营千总。
田守敬跟贺人龙并不熟,属于他单方面对鱼河堡守备将爷熟悉,贺人龙则仅仅只是知道手下有这么个人。
不过这对刘承宗来说就已经够了。
真派太熟的,就比如张振建议从延庆旅挑个贺人龙的米脂同乡,这过去了很多话还不好说呢。
实际,贺人龙担心的也是这个。
田守敬从延安府领了十余个护兵,一路疾驰奔至真宁,得知贺人龙已经起兵北,又星夜疾驰撵到宁州城外,才截住贺人龙攻向庆阳的部队。
贺人龙正打宁州呢。
田守敬对宁州非常熟悉,当年跟着刘承宗到宁州,就驻扎在董志镇的塬。
刘承宗等着跟杨鹤谈判,他则受命带书办测绘地形舆图。
这回他过来寻贺人龙,离着老远攀山道望,就看见贺人龙的营寨,跟当年的狮子营差不多。
也是在塬扎下星星点点好几座营地。
有驻军的,有在城下攻打州城的,也有乱跑着攻堡子的。
但是看去,田守敬都怀疑是自己跟着大帅时间长了……眼界变高了?
他怎么就觉得,把这帮人称作军队,都显得抬举。
贺人龙的部队,此时确实落魄。
整支军队将近万众之师,但里面能称得是精兵的不到一半,看着也就两三千。
营地里驻扎的净是妇人孺子,这就有三四千,比精兵还多。
除此之外,还有两千多人分驻两座营地,其中一营正在攻打宁州城,一看那模样就是流寇。
关键是精兵也不咋地,战马是零零散散不到一千匹,兵甲倒是凑合,但没衣裳。
不少人外面罩着布面铁甲、脚蹬镶铁皮靴,但甲裙
还有些倒是穿着不合身的棉袄棉裤,但没穿铠甲,要么就干脆把铁甲叶子钉在棉袄了。
田守敬一看贺人龙的兵都这样了,干脆就叫了个护兵打马下山,去告诉贺人龙他来了。
在山没等太久,就见自家护兵引着一小队人马疾驰而来。
不一会,田守敬的护兵就来道:「将军,贺人龙派了个叫贺勇千总过来。」
田守敬闻言便笑,心说贺勇也被人冠以将军的称号了。
还没等他下去,贺勇就已经来了,老远便道;「田将军,我来迎接你啦!」
贺勇过去根本就不认识田守敬,但不妨碍这会儿他喊得亲切。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此一时彼一时嘛。
反正对刘承宗,贺勇一向能屈能缩。
二人会面,在贺勇有心亲近之下,一通尬聊,这才并肩下山。
田守敬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