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语言,郑重其事地对崇祯行礼后,说道:“皇上似乎以安边第一,荡寇次之,西北憨汗则无关痛痒。”
“然微臣以为必安内方可攘外,窃以为天下大势譬如人身,京师为元首,宣大蓟辽为肩臂,中原大地则是腹心。”
“现今形势,边烽燃于肩臂之外,乘之甚急;流寇祸乱腹心之内,中之甚深;急者固然不可缓图,而深者更不可忽视。”
“现在腹心流毒,脏腑溃痈,精血枯干,形势危急,所以臣说必安内方可攘外,并非缓言攘外,正因为攘外至急,才不得不先安内。”
崇祯其实不喜欢攘外先安内的说法,听着就皱眉。
一来是性情急躁,过于理想,二来则是穷字闹的。
他总认为辽东是花销最大的地方,一定要先解决东虏问题,只要东虏解决了,朝廷最大的支出就没了。
而理想的地方就是,到时候加饷加赋去了,天下恢复安乐,百姓有饭吃有衣穿,流贼之祸自然消弭。
天下治理好了,刘承宗也没有东征的理由。
崇祯觉得刘承宗就是个督战队,不然怎么枪毙了那么多人,人家左懋第就没事呢?
人家是憨汗优选,刘承宗亲自认证的好官儿。
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
崇祯对刘狮子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这导致皇上到现在,别管什么张一川头顶元帅府河南总兵官的官职,都不信张一川是刘承宗的人。
那张一川妥妥的流贼啊,跟刘承宗麾下人马完全不是一个路数。
所幸,崇祯现在也特讨厌张一川,因此对杨嗣昌这个先安内的话,也能勉强听得进去。
他说道:“那依你的意思,是要先剿张帜,再攻刘承宗,最后再与东虏交战?”
张帜,就是张一川。
大明的塘报抄错了。
杨嗣昌对此不敢说什么,但内心非常无语。
侍奉这位皇上很难,他总把事情想的很简单。
就不能分出轻重缓急,同时进行吗?人家又不跟咱打回合制。
“臣愚见,东虏、北虏、西贼、南贼,对东虏西贼,应……”
杨嗣昌说着,看向台阁周围,道:“还望陛下屏退从人。”
崇祯对他没啥疑虑,只当是要说什么秘密,便让周遭宦官都退下。
这才见杨嗣昌神情动容道:“臣对国事感愤有日,窃不自量,纵辱名杀身,也不敢避,今日之事,是臣舍身名而报主之时。”
他顿了顿,才说出心中想法:“今天下事坏,僵局难解,对东虏西贼,万望陛下予以议和!”
“议和?”
崇祯顿时暴怒。
你说要跟刘承宗议和,崇祯不着急。
可是要让他跟东虏议和?
崇祯怒道:“人家前脚称帝,视朕如无物,你后脚让朕议和,杨嗣昌,你是何居心?”
“陛下息怒,臣自知说出此言是天壤间第一大祸事,会使臣不知死所。”
杨嗣昌早就料到崇祯的反应,他清楚说出这话,就是拿小命儿架在火上烤。
不过他还是说了,语气愈加诚恳道:“然此际僵局,南贼张帜僭越帝号,必先布下天罗地网,重兵剿灭。”
“而东虏西贼,需以缓兵之计徐徐图之,辽东只管守势,不必与其在野战中损耗精锐,虽我粮饷耗资甚巨,东虏穷兵黩武,更难支应。”
“西贼亦要守关河之险,于山西河南陈布重兵,刘氏称王便称王,晓以道德大义,能压则压,能哄则哄,战事无可避免,则于山西一带拼死他几个营,再图议和。”
“待剿灭南贼,对内整军经武,盈中原物力、合兵力整心力于一处;对外断其臂膀、削其枝干。”
“东面以沈世魁、陈洪范整顿水师,以两万军兵渡海进驻朝鲜协防,以免东虏榨取属国之钱粮人力。”
“西方刘承宗若称王,微臣亦斗胆请陛下封塞外杨麒为王,进可使其备受猜忌,自断臂膀,分庭抗礼;退能结杨麒之心,协防口外,免得东虏西侵宣云。”
杨嗣昌一口气说完自己描绘出休养生息的蓝图,这才满面期待地看向崇祯。
他的计划非常简单,就是依照当下局势,丢掉的就暂时不去争,在想尽一切办法保住现有地盘的基础上,尽量避战。
反正出去野战争功,见着东虏西贼的野战军,动不动打输了谁都没脸,不如干脆就不主动去打会战。
至少对东虏,你来,我就一座城一座城的防守;你不来我就跟你议和,不信你那帮八旗贵族不想享受富贵、不厌战。
只要你厌战,议和了,五年不打大仗,后金那个经济就得自爆。
元帅府也一样,你称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