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大军一战,天地也为之黯然。
火焰遍布四野,咆哮掀翻天际,鲜血染红城墙。
大量的尸体堆积在城墙之下,无数的将士拿起武器浴血奋战。
“攻城锤压上!!!攻城!!!”
终于,巨大的攻城锤被人扛到城墙底下,在它被血染黑的躯体上,见证数百人的死亡。
它身长十余米,前端被削成尖头,裹上铁皮,身躯上布满横棍,数十人扛起它,负重前行。
“攻城!!!”
一位百夫长亲自扛起攻城锤,发出狰狞的怒吼,还没来得及走出两步,便被一箭射穿咽喉。
云梯上,不断有人翻滚下来,也不断有人爬上去。
城门前,数百具尸体还没有凉透,就有人踩着他们冲锋。
城墙上,遇到棘手的敌军,干脆放下武器,抱着敌人从墙上一跃而下。
箭塔中,有人还没来得及拉弓,就被钉死在木头上,临死也要射出一箭。
这就是战争,每一秒都意味着死亡,一个恍惚便来到地狱。
有人心生胆怯,向后退缩,随即被将军剁了脑袋。
有人心怀抱负,手提圆盾就敢杀入敌军群中。
将士们无所畏惧,前仆后继地迎接死亡。
他们不害怕死去,只害怕死得没有价值。
“嘣——”
沉闷的巨响震颤脚下的城墙,这是攻城锤发出的嘶吼。
“来人,堵住城门!!!”
门外是血肉铸成的死亡,门内是汗泪浇灌的麻木。
厮杀彻夜未止,咆哮始终未停。
在战场上,没有新生,只有死亡。
热油已然燃尽,巨石砸出数百个大坑,城墙上插满了箭矢,也挂满了尸体。
攻城锤碾压着百具尸骸,云梯倒了一个又一个,城墙下堆满了盔甲。
一夜的惨烈战争,大周终究没有拿下黄华县。
破晓时分,雾气弥漫在战场之中,又在盔甲上形成露珠。
何华面色难看,黄华县的顽强出乎他的意料,一个晚上的战斗,麾下损失惨重。
“鸣鼓收兵!!!”
“鸣鼓收兵!!!”
“鸣鼓收兵!!!”
擂鼓嘭嘭,大周将士带着受伤的战友退出战场。
黄华县没有一支箭矢射出,一个晚上,早就射空了弓箭。
他们没有出言嘲讽,他们无限接近虚脱。
血腥味笼罩整片战场,即使隔着十里地,苏澈也能闻到死亡的味道。
“哎,这就是战争啊,残夜朔晨万甲霜啊。”
……
黄华县城墙上,黄永康扶着城墙,满脸疲倦:
“统计战损和所剩物资,墙下的尸体,是我们的就带回来,不是的就留在原地。”
千疮百孔的城门缓缓打开,一行士兵走出来打扫战场,尸体就顺着墙壁往下塌。
也不知过了多久,同样疲惫的传讯员来到黄永康身边,汇报道:
“统帅,昨夜一战,我军死亡一万八千零四十二人,重伤两千两百三十三人,轻伤五千一百零六人,无伤一万一千七百六十九人!”
他没有说话,沉默中闭上眼睛,脑袋一片混乱,死伤超乎他的想象。
一夜之间,死伤超过七成。
一盏茶世间后,他颤抖着声线问道:
“物资呢?”
传讯员看着册子上的数据,面色比他还要苍白,说道:
“巨石无,热油还剩四桶,箭矢还有四十三支……”
黄永康痛苦地捂住额头,物资所剩无几了。
“传令下去,从尸体、城墙上搜集箭矢,热油也去城里找,一桶十两银子,把家家户户的石磨、马槽征收,一个五两银子。”
“还有,告诉他们城破会被屠城,有愿意拼死一战的直接上城墙……”
仅仅一夜,就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
大周统帅营帐之中,何华将饭碗狠狠砸在地上,破口大骂:
“艹!打个黄华县居然死伤三万?!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
八个万夫长不敢吱声,面露羞耻立在原地。
“死了两万一千人,重伤三千人,轻伤七千人?我就是教你们这么打仗的吗?你们平时怎么练的兵?!”
“我们经历数十场战争,每个士兵都是精锐,他们呢?他们在此之前可能连只鸡都没有杀过!”
“你们告诉我,就这种情况下,我们死伤三万人?”
他骂了半天,情绪稍微平复一点,阴沉着脸问道:
“物资呢?还剩多少?”
传讯员心惊胆战地回答道:
“回统帅,云梯一百九十三架,攻城锤三个,箭矢一万两千四十八根,石板九百七十七块。”
“艹!一个晚上射了五万支箭?少了两百云梯?结果还没攻下?”
何华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