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声音的,正是气急败坏的王蓝田。
开什么玩笑,王蓝田可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要是按照学问来分,哪里还有自己的位置?
不过在看到王凝之那个如同看死人一样的眼神之后,王蓝田马上就转了口风:
“最起码要加一条,学生可以自行转让!”
王凝之笑了起来,说道:“山长,您看,就是此刻,已经有人迫不及待了,我想王蓝田是觉得一年时间太久,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要在读书有成的时候,就发起挑战,求学之心已经压抑不住了。”
王蓝田张大了嘴,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发不出声音来,自己是打算等他们分出来之后,直接找个单人间的,去购买一间就好了,怎么就变成求学挑战了?
“也好,如此倒是可行,只要有助于大家学习,我这里自然答应。”
王迁之似乎在这一刻抓到点什么,却一闪而过,看向王凝之,下了主意,晚上到家里吃饭的时候,一定要好好问问。
而王凝之则笑了起来,在后世这种情况早就见怪不怪了,学校里以成绩论座位,论寝室,激起学生们的竞争心。
当然了,最主要的原因是王凝之自己就不打算跟人合住,本来是觉得凭着亲戚身份,说不定有个优待,可是看见王迁之的态度,就知道这位和陈子俊不同,他可不是徇私情的人。
至于一个小原因嘛,当然是为了祝英台,王凝之很好奇,如果这两人真的是志趣相投,感情惊天动地,那么几年后自己不介意帮他们一把。
可那是要经过考验的,最起码不能住在一起,否则就是养只猫,呆在一个家里,三年下来也有感情了,到时候谁还说得清?
很快,房间就统计了出来,一共有两间屋子可以单住,而王迁之也亲自坐镇学堂中,考较学子。
几个夫子都坐在两侧,以求公平公正。
至于学子们,都齐齐排在后头,互相瞅着,想看看谁想单住,又敢上去。
王凝之大咧咧走了上去,路过陈夫子的时候,还给了他一个迷人的微笑。
“山长,学生王凝之,请您考较。”
“嗯,这样,今日是我万松书院,新一届学子们第一日上山求学,你可有什么想与同窗们共勉的话,做首诗来。”
王迁之难得露出一个有些调皮的笑容,只不过隐藏在胡须之中,让人看不出来。
一般考较弟子,尤其是初次见面,或问些典籍,或出个对联,而诗词则是最难的。
而且就算是诗词,也很少会如此限定,往往是以景寓情,或让学生表达对圣贤之道的向往,或是表达自己的求学之心,又或是对师长的尊敬。
从第一次分配寝室,王迁之就看出来,这小子绝对是为了自己舒坦,故意找了些理由。
那就让自己来好好为难一下他。
夫子们也都面露思索之色,只有陈夫子,看着王凝之,眼里都是嘲笑,不得不说,王迁之可完全没有一点儿偏私。
至于在场的各位学子,都是心头一震,这未免有些过于难了,现场作诗就算了,不叙己情,不言景物,就算是赠诗,那也是友人,亲朋,何曾听闻给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赠诗?
更别说,还是与同窗共勉,那就是说,只是单纯表达自己的好感,愿和众人为友也是不行,而莫名地夸赞其他人,更是显得莫名其妙。
想要试试住单人房的不是一个两个,这时候却都苦了脸,山长这样做,分明是不给任何人机会啊,看上去挺好说话的,答应大家可以单人入住,可是考题如此之难,谁还敢上去?
就算是不打算竞争的学子们,也是脸色难看,万松书院有这么一位山长,看来以后的苦日子少不了。
人群之中,只有一位面带笑容,丝毫不慌,充满了大将气质,稳如泰山,正是王蓝田。
藏在人群里头,王蓝田都快忍不住笑出声了,非常想冲着上头的王凝之大喊一句:
“我叫你狂?”
众人都盯着王凝之,基本上都是和王蓝田差不多的心思。
人嘛,盼别人倒霉,往往比盼自己发财还要紧。
而站在人群前,和王迁之面对面,王凝之也苦笑了一声,这位远房叔叔,还真是铁面无私啊。
缓缓走了两步,瞧了一眼底下的学子们,王凝之一边踱步,一边朗声说道: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
“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说实话,有点尴尬,主要是念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恰好就转到了陈夫子面前。
四目相对,陈夫子的脸气得通红,王凝之则带着宠溺的笑容,空气里突然有了些别的味道。
不等情绪继续发酿,王凝之转了回来,拱拱手,“这首诗名为‘劝学’今日送给各位,与诸君共勉。”
“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好诗啊,好诗。”
似乎是想到年华易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