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怕你不想见他,啧啧,我还是第一次发现王蓝田这么有趣儿。”
这边王凝之刚换了衣服出来,就看见祝英台趴在窗台上,絮絮叨叨。
“那看来我还是对他太宽容了,要是以后他也学会扒墙头,我还有个清闲吗?”王凝之翻了个白眼。
祝英台没好气地把手放下去,恨恨地说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那个谢大人也不算好人,只不过是谢道韫跟你说了几句话,你才改了口风!”
对于万松书院的学子们来说,谢道韫可是只能仰望的高山,虽然王凝之家世一样大,但毕竟在这里是学生,可谢道韫却不同。…
这些日子以来,也只有她有时下山路过,会和学子们打声招呼,并无多余交流。
“嗯,看的不错,眼光很独到。”王凝之不置可否,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
不过祝英台却不打算就此揭过,正色问道:“王兄,我本以为你是为民除害,为一个孤苦女子仗义执言,这本是人间美事,可留青史,你却……”
“我却保下谢尚,让一件完美的事情,变得留下污点,本来是书院弟子,路见不平,为民女而众志成城,战胜了薄情之徒,还为朝廷拿下了一名贪官,可是现在不伦不类,属实恶心?”王凝之头也不抬。
祝英台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只能说:“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你知道为什么今儿学子们会配合我么?你以为只有你看见了谢道韫跟我说悄悄话?他们或许不像你一样聪明,猜得到谢道韫跟我说了什么,可是他们都看得清楚,这件事情到最后我定下调子,谢道韫只是站在我身边,一言不发,那就说明她是赞成的。”
“一桩小事,王家,谢家统一了意见,那么这件事情的真相如何,根本就不重要,”王凝之的声音和祝英台的脸色一样,渐渐变冷。
“重要的是,学子们认为这件事情,百利而无一害,于每个人而言,第一可以给自己落个好名声,第二可以在我和谢道韫面前露个脸,以后如果有事相求,我或许会给个面子。”
“至于谢道韫,呵呵,能在她面前露脸,哪怕没半分好处,这些还未婚娶的学子们,谁不感兴趣?”
“你想的,无非就是一件英雄事,变得肮脏了一些,不再纯洁,你很聪明,这不假,可是过于理想化,属于典型的没挨过这世道的毒打。”
“这也跟你过往有关,祝家庄虽说不大,可是你爹娘把你保护得很好,这样作为一个孩子,你可以过的比别人更幸福,可是你如今已经出门读书了,该长大见见风雨了。”
“至于王谢两家,或者说我和谢道韫的谋划,阴谋,随便什么,你甚至可以猜是不是我们要打压杭州官道,或者是我要如此做,而谢道韫为了保住谢尚,不得已默认了我的做法。”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根本没有能力来阻挠我的做法,在这个前提下,你只能选择配合或者离开,眼下看来,万松书院的学子们,都不傻。”
祝英台的脸色变幻了好几次,最终还是很坚定地看着王凝之,说道:“我并非是未经风雨的傻瓜,只是我相信,这世上,只要有心,总能做些光明正大的好事!”
“嗯,殉道者精神,值得敬佩,祝你成功。”
在祝英台面前,是一张微笑的脸,和刷的一声被拉上的窗帘。
躺在床上,不理会门外祝英台愤怒地踢树干的声音,王凝之微微叹气,原来是如此么,梁祝之间,真正维系着他们的,是一股宁为玉碎的勇气。…
一心求全者,不仅仅是一个坚毅勇敢的梁山伯,还有一个愿意始终相信他的祝英台。
不能接受一点点妥协,一点点忍耐,才会有那般惨烈而壮美的爱情。
大概就是因为有这种人存在,才能让众人有所信仰吧。
夜色沉暮,雨后的天空格外干净,不见一丝云,明月悬在天边,洒下银色的光辉,山上小屋里,谢道韫伸出手,给谢玄压了压被子,小孩儿今儿高兴得很,闹腾了一个白天,终于累的昏昏睡去了。
站起身子,走到窗边,看着山下的点点微光,谢道韫眼里闪过一丝迷惘。
今日在山下,钱塘湖边,不能说惊心动魄,也算出乎意料了,当时来不及多想,此刻慢慢在脑海中回想,一点一滴都犹如重新在眼前发生。
从当时谢尚对王凝之一行人毫不关心的态度来看,他们应当是偶遇的,并且宁子世也没有主动表现出认识。
而自己到了以后,王凝之一行人也确实是打算离开的,之所以离开的不够快,那还是因为谢玄要纠缠,所以如果不是那位叫做徐婉的姑娘意外受伤,这件事情应该就不会发生了。
也就是说王凝之是为了那个姑娘才突然发难的,而她的故事自己虽然不算详细了解,但也听了个差不多,宁子世确实该死,看谢尚那个样子,估计是打算把小女儿嫁给他,所以王凝之也算是为谢家除了个祸害。
不过,王凝之所为,大概只是出口气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