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学子们的围观,丝毫不慌,甚至还有点得意,就要这个效果,杀鸡儆猴。
屋子门口,背负着手,冷冷地瞪着手足无措的梁山伯,“你给我听好了,别以为自己学的好一些,就能胡作非为,这里是书院,是学习圣贤之道,读书,明理,为人,助国,是让你做这些事情的,不是让你拿着那本册子,四处招摇,还带着同窗们不务正业的地方!”
“夫子,我没有,我只是……”
“没什么有!只什么是!夫子说话,你都敢顶嘴了?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陈子俊一跺脚,走到院子里,声音又大了几分:“你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不是你撒野的地方!都给我出来!”
梁山伯委委屈屈,拿着一卷书走了出来,这都什么事儿啊,才刚刚开始介绍自己的治水方略最新研究方向,陈子俊就突然爆发了。…
而在他身后,瞪着一双牛眼,茫然无知的荀巨伯,和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正在想法子破局的祝英台,也随着慢慢走出。
“还有你!在那里发什么呆?他不务正业,你就是个好的?我且问你,前两日的文章中,那一句谈笑风生,刀斩恶人是什么东西?我让你写赏景之心绪,你的心绪就是赏景的时候,还想着杀人?”
看着眼前这三人,陈子俊就想生气,梁山伯这个穷鬼就算了,你祝英台家财万贯,也不懂得送个礼?
至于那个傻大个荀巨伯,他已经不报希望了,要是哪天荀巨伯真送了礼,自己也要小心,因为在他的那个脑子里,礼物大概是一把沾着鸡血的厨刀?
今儿过来,本意是想发泄一下最近的压力,尤其是昨天受到的折磨,让自己的心情可以好一点,可是陈子俊眼下却发现,自己仿佛更生气了。
虽然从业十几年,但也是今年开始,陈子俊才做出了要真正把心思放在教书育人上,这么一来,才发现了这些学子们有多面目可憎。
“陈夫子,稍安勿躁,我们慢慢来,教育学生,总是要徐徐图之。”夏柳成淡淡说了一句,就坐到树荫下,展开自己带来的画卷,自娱自乐起来了。
祝英台苦着脸,本来还希望能学昨天王凝之那样呢,可是据她所知,夏柳成和笑大师不同,那是真的对学子们无所谓,一颗心都在书画上头。
哼,这么多年了,也不见你真的能成什么大师,还摆这副架子,一辈子别想出名!
心里在暗暗诅咒,脸上还是要摆出笑容,“陈夫子,请用茶。”
“哼。”陈子俊也坐了下来,打算先不要着急,慢慢讲好了,免得自己生气伤了身子。
然而,刚端起茶杯,意外就发生了。
鬼知道这股风是哪儿来的,又是怎么把梁山伯手上的一叠纸给吹起来的,映入大家眼帘的,只有一个画面。
风吹过,纸飞起,层层叠叠,如那秋日的落叶一般,肆意昂扬地落在陈子俊的脑袋上,胸口上,胳膊上,腿上,人就仿佛成了纸糊的。
关键时刻,还是荀巨伯对得起自己那一身的腱子肉,作为一个运动健将,扑上来就要保护夫子。
然后。
咣当!
与漫天飞舞的树叶相伴,整个小院子,顿时涌起了一股异样的气氛。
“啊!!!”
上一次听到这么尖利又刺耳的叫声,还是王卓然被酒水泼了,想不到时隔几个月,当初的凶手,如今成了被害人。
陈子俊受到了羞辱,而且这绝对是蓄意的。
回到自己的屋子,狠狠地砸了几个茶杯,还把桌面上的书卷一扫而光,胸膛一起一伏,喘着粗气,小眼睛瞪得溜圆,嘴唇也是一抖一抖的,就连小胡子的抖动,都失去了平时的节奏,往日里整齐又平滑的衣服,也乱成一团。…
“可恶,可恶啊!”
一拳砸在桌面上,还没来得及再骂两句,小指的疼痛就让陈子俊一抖,上了年纪的骨头,就像年久失修的书架,脆弱,无助,和陈子俊可怜的心一样。
……
“浪漫满屋啊!”
咂咂嘴,王凝之蹲在墙根底下,感叹了一声。
这种情节,讲道理,用在偶像剧都足够了,女主与人争吵,却被恶意袭击,关键时刻,从天而降,一把将她揽在怀中,然后两人脚下一歪,倒在地上,眉眼相触之时,情义便像那天上的落叶一般,肆意飞舞,带动着两人不甘寂寞的心。
可是,用在两个男人身上,就多多少少有点古怪。
尤其是,一个是像狗熊一样的壮汉,一个是上了年纪的猥琐老头。
现在想起来,陈子俊那一声仿佛凌辱事后的惨叫,以及他饱含屈辱的眼神,和离开时的小碎步,都让人不寒而栗,王凝之可以肯定,梁山伯完犊子了。
虽然荀巨伯肯定也没好下场,但是架不住人家心大啊。
就像眼前,那么多人围在一起,有人帮着梁山伯出主意,有人安慰,也有人兔死狐悲,唯独事件中心人物荀巨伯,得意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