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第一次见面,很多事情不方便跟着听的,不过她也无所谓,反正自己在会稽,跟着二哥玩就是了,别的用不着操心。
相随着出门,贺元新眯了眯眼:“令姜,有什么话么?”
“这是我该问你的,”谢道韫目光平视着院子里的竹林,眼神古井无波,“你们贺家招待朋友,难不成还要我去作陪?他有这么大的面子吗?”
“贺姐姐,咱们两人自小相熟,我虽猜到你有难言之隐,或是需要我帮忙,可是你该清楚,我谢道韫,从来不会受人蒙蔽,去做事。”
院子的另一边,王凝之走出门来,伸了个懒腰,瞧了一眼竹林,转过头来,淡然地看着贺元礼,“贺家小子,你是想告诉我,你家里来了朋友,要我王家子弟去作陪,给你撑场子?怎么着,你家朋友是那一位皇亲国戚啊?这么大的牌面?”…
“呵呵,王二哥说笑了,我家里哪儿有机会认识皇亲国戚,便是真有了,那也轮不到我来招待啊,要是别人,那我也不敢求王二哥赏脸,只是这几位,您也算是认识,所以才斗胆来请您的。”
王凝之挑挑眉:“我也认识?”
“正是。”
“贺元礼啊,你既然也是山阴人,就该知道,我,王凝之,四海之内皆兄弟,认识的人,能塞满半个山阴城,难道我每天闲着没事,就去给人家作陪?”
“这,王二哥,当然不是这么说了,我这两个朋友,您也算是熟悉的,吴郡朱家,朱明启,他说自己和您在钱塘的时候,相处很好的。”
“朱明启,还有呢?”王凝之皮笑肉不笑,沿着林子往里头走,这种沉闷的天气,躲在屋子里头,熏着暖炉,喝着热水,自己绝对会睡着的。
外头虽然有点儿微冷,但毕竟能让自己清醒些,至于后头那两冷不冷,关我什么事儿?
这个小院子里的构造,是一个圆,沿着曲折的小路往前,打量着冬日里还是在努力开着的几朵小花,王凝之很想拔下来,又担心被谢道韫发现,正在犹豫中,就听到后头贺元礼跟上来,说道:“另一个,是东阳来的,陈留江氏,江望远。”
“陈留江氏?那都是父辈们的交情了,他们既然来了,要接待也是我爹去,我去做什么?”
贺元礼对于王凝之这种装傻的行为非常不满,却不得不保持笑容,“王二哥说笑了,来的又不是江家的长辈,江望远应该和您是同岁的,岂能让王伯伯去接待他?”
“江望远啊,跟我一样年纪,可我又不是认识他,我爹或许和他爹有交情,我和他没关系,没兴趣,不去。”
“呵呵,王二哥,就当给我个面子,您要是不肯去,怕是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去了。”贺元礼咬着牙,跟在王凝之后头。
至于谢渊,板着脸,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似乎对旁边的一棵竹子很感兴趣。
“给你个面子?你哪儿来的面子啊?让你家大哥来,跟我谈面子还差不多。”王凝之摆摆手,开什么玩笑,贺家本来也不算多大的世族,不过是有几位在朝中而已,也不是多大的官,要不是当初他们也随着王家先辈南渡,拥立皇帝陛下,哪儿有贺家的事情。
至于大家相熟,也不过是都住在山阴而已,要是他大哥过来,那还差不多。
小路的尽头,水塘边,谢道韫冷着脸,说道:“所以,你并不想嫁给那江家公子?”
贺元新左右看看,似乎怕被人看见,轻轻点头,声音很轻:“家中如今觉得江氏倒也和我们不错,又能互相助力些,便也乐得此事,那江望远,我见过几次,倒不是说他有什么奸猾之处,只是我总觉得,他心思太深,也不像是多喜欢我,不过是为了两家联姻而已,恐怕以后我的日子,会很难。”…
说着,看了看谢道韫,贺元新咬了咬牙,说道:“谢妹妹,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虽年长你一岁,可你也清楚,我不过是个普通女子,并无大志,也无手段,若是嫁在会稽,有家中护佑,朋友相助,过点小日子总是可行。”
“但要我去东阳,万事受人摆布,对方又心思难测,我实不愿意,所以今日趁着这个机会,我才上门来,便是想求你,帮我一次。”
谢道韫没有动作,只是把目光放在水面上,说道:“贺姐姐,你要想清楚,这是你家中的决定,贺家伯父伯母,我虽然接触不多,但他们也算是疼爱你,给你挑选的,未必就不是好夫婿,你若只是担心远嫁,自可以与他们讲清楚,以后时常回家便是了,江家想借着贺家在会稽做生意,那你们夫妇二人,留在会稽也未尝不可。”
“我,我还没有想到这些,也不敢跟爹娘说,”贺元新低着头,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贺姐姐,如此说话,便没意思了,你性子温和,待人友善,这我是知道的,可你也不是个泥捏得性子,任人摆布,若是你与爹娘商量过了,有难言之隐,或可让我理解,这么点事情,你会没想到?是你蠢呢,还是你觉得我蠢呢?”
“你不肯说实话,却想要我帮忙,如此欺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