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在日头下,微微闪亮。
段氏兄弟确实不是胡乱吹出来的,军阵上的功夫,很多时候,是比不上江湖人的,但他们不同。
两人的刀,几乎是同速在身边随着手臂旋转,而两人并肩背靠背的时候,突然将刀势横架,仿佛形成了一个圆。
贺元新带来的两人,确实是功夫好手,也在一开场,便气势汹汹地向着段氏兄弟而来,凌厉的刀势滔滔不绝,又带着战场上的凶杀之气,几乎将段氏兄弟压得抬不起头。
然而,在又一次逼近之时,却没想到段氏兄弟,居然会有如此办法。
下一刻,那兄弟二人,骤然转身之间,交换了对手,同时扑了出去!
看上去只是转了不到两个身位,却给了他们足够的力量,以更大的劲道破开压制。
“刀,重在势,半挥刀之势,远远不如全挥刀,更不如几圈的挥刀,只是平时对战,若如此,则太慢,破绽暴露,这兄弟二人,倒是默契十足,以积势的时间来做圆,形成防御,才会有现在的力道。”
看到段氏兄弟,这次扑出去之后,几刀之威,便将那一路攻来的两人击退,谢道韫站在台上,声音不大,给凑在自己身边的谢玄和王献之讲着。
“气势一破,人便无法挥洒自如,就如你的步法中,被横生一段,自然站立不稳,段氏兄弟的刀势越是叠加凌厉,那两人就越是招架不住,他们要输了。”
谢道韫再看几眼,便开口说道,而随着她的话音落下,贺元新所带来的两人,俱是被刀势压得无法还击,而段氏兄弟则同样地翻刀横折,将他们的武器崩落。
“姐姐,可是你平日里教我们剑术,不是如此啊?”谢玄问道。
谢道韫笑了笑,瞟了一眼正坐在小坡下头,竖着耳朵的王凝之,缓缓开口,“兵器不同,功夫自然不同,刀是战场凶杀之器,以势破敌,两军交锋,一步都退不得,才要气势不绝。”
“剑则不同,剑为君子表礼所用,以招为意之所达,进退有据,才是所求,这就是为什么士兵配刀,将军佩剑的道理,兵者,勇气也,将者,智谋也。”
说到这里,谢道韫皱了一下眉,回头看了一眼,刚才似乎在后头的丫鬟们之中,听到了一声冷笑,仔细看去,却并无异样。
“好,江兄的这两位朋友,不愧是庐江郡的高手,”贺元礼笑眯眯地拱了拱手,说道:“小弟我时常看人比武,也算是同道中人,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畅快之刀势,司空大人手下将士之勇猛,可见一斑!”
“多谢贺公子称赞!”段氏兄弟抱拳行礼。
“可叹我会稽,如此之大,却找不出几个像样的高手出来,文盛武弱至此,可如何为朝廷之北伐做出贡献。”贺元礼叹了口气,感慨一声。
王凝之眯了眯眼,这就忍不住了么,谁都知道会稽是王家做主的,这可不就是在暗指老爹整日里舞文弄墨,不积极地整拾军备么?…
“贺兄此言差矣,我的护卫里,也是有几个好手的,不妨来试试!”齐华义站了出来,挥挥手,一个随行的护卫走了出来。
“张炳义,可别给我丢人!”
“是!”
王凝之站起身来,并不多看,这几个人是打算赶鸭子上架,非要下自己的脸面了,如果今儿王家的人被几个外来人给打得还不上手,很快消息就会传遍会稽,到了那时,如果王家还阻止江氏与贺家的联姻,只会被人说是输不起,存心报复。
抬起头来,与谢道韫对视一眼,看懂了她眼中的含义,王凝之笑着摇摇头,王谢两家在这种事情上虽然是可以保持一致的,但若是让谢家来出头,自己回了家,怕是要被老爹追着打。
果不其然,没多久,那位特意上台来的演员,就灰溜溜地离开了,一时之间,看着在空地上得意洋洋的段氏兄弟,众人的脸色都有点难看。
虽说大家都知道这是故意为之,可是毕竟人在山阴,看着他们如此放肆,也是让人不爽的。
谢渊神色不虞,转过头去,看了看谢道韫,谢道韫却只是轻轻摇头。
“呵呵,江公子,要说你这两位朋友,确实有些厉害,功夫不是一般,不过嘛,我们会稽,向来是王大人做主,要说最好的各类人员,那也是在王家,”刘文明笑了笑,开口说道,同时看了过来,“王二哥,不知今日随行仆役里,有没有擅长功夫的,也让我们开开眼。”
王凝之就靠在一颗冬松下,闻言皱了皱眉,说道:“擅长功夫的,倒是也有,只是,有点不方便。”
“怎么不方便了?若是有伤在身,王二哥大可不必担忧,我们只是图个热闹,点到为止而已,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齐华义笑着搭腔,又说道:“咱们今日以武会友,在这兰渚山,也算是头一遭了,这么多游客,都在那山头上看着呢,总不好让大家失望。”
确实,来往的游客们,看到这边的世家子弟们,本就好奇,再加上这里又在比武,算是别开生面了,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