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完以后,有点儿尴尬。
“老爹,跟你想的不同啊,大哥没出手,娘却杀鸡儆猴了。”
信是郗璿写的,这字迹辨识度极高,内容很简单,就俩点,第一,会稽有两个小世族,一个想着趁机搞点事儿,联络了外头的山贼作乱,可还没等实行,已经被抓住,如今被郗璿全部收押,家主以及几个领头的,还有山贼们,都被处决了。
第二,郗璿在信里说,自己如今请了阮容过去小住,打算好好欣赏一下雪景,所以就不过来了。
闻言,王羲之叹了口气,声音多少有点儿低沉,“我与你娘多年夫妻,虽知她心志之坚,不输于男子,却总是不愿意让她来面对这些,可惜努力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让她也掺和进来了。”
“娘以前都不知道这些事儿?”王凝之表示怀疑。
“你懂什么!看别人下令杀人,和自己下令杀人,能一样吗?你娘如此一个心地善良之人,这次的事情,恐怕让她很是难受。”
王凝之眼皮子抖了抖,老娘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或许不假,但这点事儿,就想让她难受,恐怕不太可能,不过看着老爹一副愧对心疼夫人的模样,王凝之也就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
“这冰天雪地的,不过来就好,我这几天都很发愁,要是你娘真的过来该怎么办,想了好几个法子,都不太行,现在她要盯着阮容,盯着谢家,脱不开身,倒是给我解决了心头大患。”
王羲之端起一杯茶来,笑呵呵地边品边说话,今儿一来让桓温暂时打消了出兵,二来又收到家里夫人的来信,让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王羲之父子俩都很轻松,可别人却不是,宣城的氛围依然是相当紧张,桓温在上午离开之后,并未退兵,而是征西军的营地里,一片肃然之色,军士们换防,巡逻的力度,甚至要比之前更大些。
司马昱一整个下午,都在城墙上,直到晚上才下来,回了宅子,看见正悠闲自得,在书桌上挥墨的王羲之,苦笑一声,“逸少,你为何如此轻松自在?”
王羲之呵呵笑着,回答:“尽人事,听天命而已,我们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又何必忧愁?”
“我今儿一下午,都在担心桓温会不会进攻,怕我们根本撑不到明日啊!”司马昱坐了下来,重重叹了口气。
“若真是那样,咱们束手就擒便是了。”
“哼,我可没看出来,你打算束手就擒。”司马昱撇撇嘴。
“王爷,”王羲之淡淡回答,“桓温若真打算今日动手,那和我们分开之后,便该动手了,没什么值得拖到下午的,桓温也不是个行事拖沓之人,他等着,恐怕就如叔平所言,是要看看这所谓天命,究竟如何了。”
“所幸我们的援军,明日就会到达,桓温到那时候,自然会退军的。”
“可我们毕竟只有一万援军,还是些老弱病残,根本打不了仗的。”司马昱叹了口气。
“桓温又不知道,再说了,一万人打不了仗,还走不了路吗?我现在倒是觉得,叔平之计,当会成功。”王羲之笑了笑,“荀蕤已经去了半路等待,想必他会把事情都安排好,你我只需要出现在城墙上,让桓温知道,我们没有跑路,胸有成竹便是了。”
冬天的白日总是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大地已经被黑夜笼罩,只有宣城上火把,将整个宣城,都点亮了。
而对面的征西军营地里,巡逻的军士们,同样带着火把,整个营地就好像是天上的星星一般。
不多时,一队人马连火把都没点,趁着夜色而归,走在最前头的,正是振武将军桓云,一脸的阴沉,大踏步进入营地。
很快到了桓温的大帐外,桓云掀开帘子,走了进去,扫了一眼,里头坐着的,几乎是所有的将军,而他们各个甲胄在身,就等着命令。
桓温独坐高位,人在火光之中,面无表情。
“大将军!”桓云抱拳行礼。
“说吧,情况如何?”
“从入夜开始,自东而来的扬州兵,络绎不绝,我们的探子三里一哨,发现他们的人,以前至后,不见尽头,恐怕这次建康真的是把全部身家压在宣城了。”
桓云的脸色很难看,本来的计划便是,天黑之后,只要确定了宣城外援情况,便要动手,桓温表现出的,被王凝之所言打动,与其说是信了天命,不如说是在迷惑敌人,夜间突袭,总好过白日里大张旗鼓。
可自己就是负责调查情况的人,还未入夜的时候,便有手下来汇报,宣城的援军已经快到了,桓云亲自出去查看,却发现这援军,源源不绝而来,绵延数十里之地。
因这夜色不浓,天上星罗棋布,地上还有积雪,故而他也不敢靠的过于近,站在小山坡上一看,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援军。
“大将军,即便是整个建康的军士都到了,尚未修整,也不是我们的对手,扬州兵毕竟还在路上,而且我们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