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们王家的事情,与我什么相干?至于这事儿,女儿拿爹的东西,还能叫偷吗?”
“就是就是,”王凝之缓了口气,坐下喝口茶,“现在你虽也是王家人了,但毕竟我们是夫妻,当然是要帮我瞒着了。”
谢道韫笑了笑,“夫君,我听绿枝说,今日你与马文才,定下了七日之约,要以同一题目,二人一较高下?”
“嗯,”王凝之点点头,“要让马儿跑,总要给马儿吃点草。”
谢道韫眯了眯眼,“你要让他去试探张道御?”
“哈哈,不愧是我夫人,聪明过人啊,可惜马文才想不到这些,只会争一时之长短,还需要多多锻炼才行。”…
“夫君,”谢道韫轻轻叹了口气,“马文才此人,确实如你去年所说,有些本事,或可为将来北伐锋锐,但好胜心过盛,乃兵家大忌,想要他来成为下一个桓温,怕是很难。”
王凝之只是点点头,却不回答,谢道韫有些疑惑,“难道你觉得如此还好?”
“自然是不好的,不过我本来,也没对他有那样高的期望。”王凝之声音很平静,话却生冷,“人嘛,合适的位置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马文才不知进退,一心求胜,难领全军,但是一把想杀人,有杀性的刀,用来北伐,总是好的。”
“你要让他?”谢道韫眯了眯眼,神色也冷了些。
“求仁得仁罢了。”王凝之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撩起来帘子,笑呵呵地听起了下头的故事。
谢道韫神色变幻几分,最终也只是轻叹一声。
日头渐渐下去,鸣翠楼里的老先生,笑呵呵地向着四周拱拱手,然后也没急着走,而是留下来和伙计们一起收拾了一阵子。
鸣翠楼如今,已经从当初的饭馆子,变成了专门的说书楼,没法子,吃饭的客人总是可以点上几个菜,多待一会儿,而这个小楼里,哪儿有那些位置呢?
等到王凝之夫妻俩下来,徐婉也从柜台后边迎了出来,笑盈盈地说道:“公子,夫人,今儿晚上的席面,我已安排妥当,后头在做了,就等您的同窗来。”
谢道韫笑着点点头,坐在窗户边的桌子旁,“那位老先生,我记得去年就在了。”
“是,先生他如今也是我们的伙计了,定了长约,喏,这是他家的小孙子,每日都会过来等着老爷子。”徐婉指了指一边,坐在门口,两条小腿儿在板凳下晃来晃去的小孩说道。
而这时候,小丫从后厨里出来,手里提着要倒掉的菜叶子,一脸不爽,瞧见了王凝之二人,也只是躬了躬身子,便算做是打招呼了。
徐婉顿时脸色一变,却不等她说话,谢道韫便笑着点点头,说道:“你去忙吧。”
小丫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也没多话,就走了出去,而跟在后头的徐有福,则冲着两位主子拱拱手,脸上带着写恳求之色,然而,谢道韫这次却没给个好脸色,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帮他说好话。
徐有福无奈,又冲着王凝之挤眉弄眼,王凝之没好气地说道:“再不追出去,人都走远了,这么好的机会不去哄着,难道等下在我们跟前,她就能放下脸来,给你个好话?”
徐有福感激地再拱拱手,急忙跟了出去。
徐婉无奈地回过头来,行礼:“夫人,小丫她实在……”
“没事儿的,”谢道韫温和地说道,“小丫姑娘是个真性情的姑娘,我当然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反而更喜欢她率真可爱,你大可放心。”
听到谢道韫的话语气真挚,徐婉才放下心来,这般高门大户的女子,最是讲规矩,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担心小丫。…
青楼里头与外不同,姑娘们需要做的,是琴棋书画,巧笑嫣然,而伺候她们的丫鬟,自然就要牙尖嘴利,性子泼辣才好,否则,便是那青楼里头,又何时少了针锋相对?
想起小丫前些年与自己在南郡,尚未成名之时,便是为了那冬日里的些许炭火,也少不了她去与管家婆子们争吵才有,如今虽已不需为这些担忧,可小丫的脾气,却始终是改不过来了。
这也是徐婉最满意徐有福的地方,跟着王凝之这么多年,徐有福两大特点,第一脾气好,人厚道,不会为了琐事而跟小丫计较,第二脸皮厚,便是小丫再发脾气,他也不会觉得丢了面子。
再一个好处,那就是与王凝之一样,不甚看重那些门户之别,不过这倒无妨,大家都是府里仆役,不过是所理之事不同,倒也没个身份上的差距。
王凝之自是不在意这些,以自己对谢道韫的了解,她是很重高低卑贱的,但谢道韫所看重的,是人之所为,要匹配自己身份,所以她这辈子,是不可能跟一个小丫鬟有意见的。
“我如今不多在钱塘,那些家伙们,没有趁我不在,来你这里打击报复吧?”王凝之说道。
“没有的事儿,您不在的时候,各位公子们倒也常来我这里,谈不上有些交情,但大家多少都会给些面子,有事儿的话,也会仗义援手,上次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