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好胜之心,便以胜过世许多人了,我还以为,你一进来,就要先动手呢。”王凝之端起碗来,遥遥相敬。
马文才皱起眉,却没说什么,只是同样端起碗,一饮而尽,眼里神色变幻几次,说道:“你既有法子一较高下,又何须动武,失了体统,说说你的题目吧。”
谷王凝之笑了起来,很直白:“张道御。”
小楼,窗边,谢道韫皱眉:“徐婉,坐下与我一起吃就好了,不必那么讲究。”
徐婉犹豫:“夫人,毕竟身份有别,还是……”
“大可不必,这里又不是会稽王家,我们在钱塘,夫君不过是个学子,现在我们也是朋友情分多些,不必与我如此,快坐下,那时候在翠微镇,咱们不也是一路扶持着才回得来。”
徐婉无奈,只好坐了下来,瞧出谢道韫是真心而非做作,便也轻松了些,“那时候您在翠微镇,救了我出来,还没好好谢过。”
“你去年便山谢过啦,难不成我还要什么礼物才行?”谢道韫微微一笑,夹起来一片焖过的菜,放在嘴里,尝了尝,点点头,说道:“你这里的吃食,倒是要比山还好许多。”
徐婉就坐在她对面,两人同用一张桌子,闻言回答:“山长说学子们各个养尊处优,怕是这辈子,也只有在书院的时候,能少些锦衣玉食,便让他们多少体验下这民间疾苦。”
“那些哪里算得了民间疾苦,”谢道韫轻轻摇头,“山长是好意,可惜这事儿,哪里能实现呢?人之不同,胜过天地之别,天飞过的大雁,如何能理解地潺潺的流水?”
往下瞧了一眼,谢道韫皱了皱眉:“你在钱塘做生意也有一年了,这行当里,张家似乎很少见啊?我今日一下午闲逛,都不见有几间张家的铺子。”
徐婉点点头,“张家虽入钱塘,却只是买了那么几间铺子而已,看去并不打算在这里做生意,确实不合常理。”
“若是张道御在几年前,已经与张家有联系的话,那他们迁徙至此,怕是另有目的,”谢道韫皱了皱眉,“张道御多少年不出建康,如今却远赴钱塘,说是就为了拜访几个老友,天下谁都不会信,可这一片,无非就是江南四大家族,如今顾家分崩离析,朱家不复以往,陆家避世,难道是要借张道御的能量,重新整合江南世族?”
“若是如此,张玄成了他的弟子,那江南世族以后,怕是要以张家为首了。”徐婉点点头,“您和公子若是要打探张家虚实,可有我能做的?”
“现在还不需要,张道御毕竟身份太高,就算是我们,也难在他面前有什么动作,钱塘毕竟不是会稽,要做事儿,总要有个由头才行。”谢道韫的目光落在大厅里。
“你要找张道御的麻烦?”马文才沉默许久,才问出口。
王凝之很坦然地点点头:“说不找麻烦,不过你也清楚,张道御来此,总不会真是见几个朋友,他所为的,不论是什么,都会与江南世族相关,我们去年这么费劲儿,才让江南世族安稳了些,如今再起波澜,总要搞清楚才行。”
“你倒是说得直白,硬要算起来,我马家,也是江南世族。”马文才淡淡说道。
王凝之不予恢复,却低声笑了起来。
“怎么?”马文才挑眉。
“马文才,你家自祖父起,才为一小吏,到你父亲马太守,得朝中尚书赏识,后随扬州刺史殷浩大人多年,这才有了钱塘太守之职,要说是自成世家,还不如说是陈郡殷家的附属,既然是在钱塘,那自认江南世族当然无妨,可问题是,江南四大世族,如今是三大了,可有一家,认你马家为同?”
马文才脸色不变,冷笑两声:“江南世族再不济,也总是和我爹相处融洽的,难道我们不靠着江南世族,却靠远在会稽的北方世族?王谢两家,难道就能对我马家高看一眼?”
“当然不会高看一眼了,”王凝之淡淡说道,“要让人看得起,只能凭自己去争取,依附于别人,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王凝之,你若是想诓我去和张家作对,那可就打错了算盘,我替你做事,等你拍拍屁股走了,我父亲如何承受得住张家报复?你说的不错,不论是王谢,还是朱张,都未必会将我们马家放在眼里,可你别忘了,我们身在钱塘,这就是江南世族的地盘!”
说完之后,马文才愣了一下,因为他看见王凝之欣赏的眼神,顿时就觉得不对,疑惑:“你怎么了?”
“我觉得你说的很对啊,很有道理,正因为这里是江南世族的地盘,如果说前几年,你爹还能在钱塘耀武扬威当老大,如今呢?恐怕你爹能留得住自己这个位置就不错了吧?”
“吴郡太守,是朱家人,你自己清楚,江南世族没道理会把钱塘太守这个位置,留给马家。”
“其一,你爹如今还算是听话,不与他们作对,其二,江南世族去年被朝廷打压,伤了元气,所以才到如今都没有对你家下手。”
“马文才,别骗自己了,张家既然全族搬迁到钱塘来,那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