掸国,盘越,羌,吐鲁浑环窥在侧,秦虎视眈眈,燕已破魏,居高临下,鲜卑,匈奴,柔然坐北向南,就算是凉,也难以沟通。”
“你倒是说说,这么多敌人,这么多能征善战的人,朕又如何能战胜他们?难道就靠桓温之流?他是大将军不错,可他真的是慕容氏的对手?”
王凝之眼里流露出一丝欣赏,这小子确实不同凡响,这个年纪便能有这么清晰的认识,而不是被那些恭维之声吹捧得飘飘然,动不动就觉得什么上承天意,自命不凡。
“陛下,人力有穷尽,不论是谁,不论要做什么事儿,总会有人力所不及之时,您说的不错,大晋的敌人太多了,您的敌人也太多了,桓温或许是个不错的将军,但他未必就是那天下第一,况且,就算他真是第一,恐怕也不会甘心做个将军。”
“那你说,朕该如何?”司马聃回过头来,脸上已经没有了少年人的那些青涩,反而隐隐有些郑重。
“这个问题,从朕识字开始,几乎天天都会有人与朕相说,无非就是些善读书,善用人,善谋略,顺天意,顺人心,顺万物,可朕很疑惑,难道那些地方的君主,他的臣子便不会如此说吗?朕再如何学,每日也只有这么多时间,可偏偏时间,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朕难道就能比他们多一个时辰?朕究竟凭什么,才能战胜他们?”
“你和朝中那些大臣们都不一样,看事情总会有些新奇的想法,你来告诉朕,朕该怎么做?”
对视几眼,王凝之突然笑了起来,走上一步,几乎要和皇帝站在一起,却终究是落下一点儿距离以示尊敬,看向窗外,说道:“陛下,您从这里,能看见些什么?”
“天,地,人。”司马聃倒也不恼他这般行径,顺着他的目光往外头看去。
“不错,天对所有人都一样,谁眼中的天,都是这片天;地对所有人一样,谁踩着的地,都是这片地,可人却各有不同,聪明与否,强壮与否,皆有天资而异。”
“但有一样,他们比不过您,这就是您最大的依仗了。”
“什么?”司马聃眼前一亮。
“您瞧瞧那是谁?”王凝之笑了笑。
“道尊?”司马聃看过去,只瞧见张道御正在外头慢慢踱着步子。
“不错,道尊要和您相比,他的阅历更多,知识更多,功夫更好,就连个头都是如此,您说,这是为何?”
司马聃淡淡回答:“自然是因为道尊年岁超过朕许多,见识自然更多。”
“是啊,”王凝之眼中含笑,“这是道尊的优势,可换而言之,不也是您的优势吗?”
“你是说?”司马聃眯了眯眼,多少有点儿疑惑。
“您更加年少啊!”王凝之吐了口气,“就像您说的,这世上有太多厉害的敌人了,可他们皆已经功成名就,年岁远超过您,如今他们很强大,十年后还是很强大,三十年后呢?”
谷狯“那个时候您正是精力旺盛,宏图大展的时候,可他们呢?还有几个活着的?活着的里头,还有几个能拉弓跑马的?”
“其实您要战胜他们,答案早在几百年年前,宣皇帝就已经告诉您了,不是吗?”
瞧着司马聃有些茫然的样子,王凝之笑了笑,“当年宣皇帝与蜀相诸葛亮几番争斗,最终是如何赢了他的?”
“熬死了他!”王凝之的声音很平淡,却隐隐之中,有一股冷厉所在。
“正如您所说,时间是这世上最公平的东西,也是这世上最无情的东西,当年诸葛孔明何等神机妙算,可在面对天命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徒叹奈何!”
“昔日五丈原,诸葛孔明用尽了办法,却无法让宣皇帝为之动摇,即便到最后,时人传:‘死诸葛走生仲达’,宣皇帝也不过笑说:‘这是因为我长于预测活人的事,不长于预测人的生死啊。’这是当年宣皇帝所胜之所在。”
“就如现在,群狼环伺,猛虎相逼,可他们终究都要比您大上许多,就像桓温势大,这是事实,那强敌不可为,便拖延而止,终究他是熬不过您的。”
司马聃皱眉:“若他也知此事,要强来该当如何?”
“见招拆招,这就要看未来您的肱骨重臣们,有没有足够的智慧来拖死他了。”王凝之笑了笑。
“以弱敌强,智者不取,可只要能拖得住,那此消彼长,可就难说了啊。”
……
侍卫甲今儿心情还不错。
换岗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王凝之来了,但这不重要,反正自己已经不要脸了,又能怎么着呢?
反正整个宫里,自己都已经成为名人了,难道还怕区区一脚?
尤其是最近吧,宫里头气氛好了很多,就连建康城也已经取消了戒严,大家都晓得,这肯定是陛下已经好了。
也有人说,看大将军率军前往历阳,那应该是说刺客的老巢就在历阳郡了。
不过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我就是个守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