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见怪不怪,笑了笑,说道:“四弟近来一直都在研究先贤之所为,所以看上去确实行止有些怪。”
谢道韫则瞧了两眼,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要是你能有四弟一半儿的用心就好了。”
王凝之顿时就不满地嘟起了嘴,“我怎么不用心了?我只是不像他们一样,做那些表面文章,每时每刻,都在沉思着,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像他们这样死读书,读死书,只会变得越来越刻板,纸上谈兵的典故,难道你不知道?”
然而,谢道韫的反应,却让王凝之傻眼了。
“大嫂,你看看,他就是这样,歪理一大堆,不好好读书就算了,还搞得好像别人错了一样,说都说不得。”
谢道韫眨眨眼,选择了一个更好的方法。
何仪无奈地笑了笑,“你们小两口的事儿,反倒要我来做个决定,这不是为难我吗?不过这些日子,你大哥确实有些紧张过度了,搞得我也多少烦闷,但一想到他都是为了我,也不好说些什么,叔平,你一向和你大哥最是亲近了,多与他说说话,为他排解一些。”
王凝之张大了嘴:“我和大哥还算亲近啊?”
“那可不,”何仪理所当然地说道,“家里除了你,别的弟弟们谁敢跟他说那些不着四六的话,尤其是现在,五弟七弟,见了他就跑。”
谷罵“啧啧,看来确实该找大哥聊聊了。”王凝之点了点头,这还得了,自己就这么大半年不在家,大哥王玄之居然变成了活阎王?
待了一阵子,对于两个女人讨论的乱七八糟,王凝之表示这实在不是自己该承受的,于是就打了声招呼,飘飘然离开了。
首先,当然是作为刚回来会稽的人,需要去和朋友们见见面,联络一下感情,顺便接收一下他们给的礼物。
不过要是早知道刚出门,就正好遇到老爹回来,那王凝之想必是不会走的。
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灰溜溜地跟着老爹到了书房,王凝之十分自觉地给老爹倒了茶,收拾了桌面,垂手站在旁边。
王羲之倒是觉得很古怪,这可不像是自己的二儿子,皱了皱眉:“你又惹下什么事了?”
“没有,怎么会呢,儿子这半年,那可是谨小慎微,一步都不敢行差走错啊!”王凝之很诚恳。
“那怎么这么孝顺了?”
“半年不见,我突然觉得父亲比之前疲惫了些,恐怕是最近儿子不在,您过度思念,所以想着多帮您一些。”
王羲之一口茶水在嗓子眼里,差点儿把自己呛死,咳嗽个不停,在王凝之的拍打下,才算是缓了过来,怒声:“你少给我整这些怪模怪样的,直说,你想干什么!”
“爹啊,”王凝之笑眯眯地给他捏着肩膀,“您看,我如今在京中有这么个官职,可是我着实不想再入京了。”
“呵呵,你既然能从京城回来,那就说明太后并无意留你,不是吗?”王羲之小胡子抖了抖。
王凝之叹了口气,“现在是这样,可我就担心,未来他们遇到事儿了,还会抓我去做壮丁,这实在麻烦啊!”
王羲之挑挑眉,“看来,这次陛下遇刺,司马晞带兵进历阳,跟你关系不小了?”
王凝之点了点头,刚要说话,王羲之就摆摆手,“不必对我说,太后召你入京,却不问王家的意思,那就是说这件事不该王家知道,你自己知道即可。”
“你记住了,这事情,不论如何,都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我和你娘,将来我们还会入京,太后必会找机会试探,只有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事,我们才能表现得最自然,不受怀疑,何况,若是对王家不利的事情,太后也不会找你,其他的事儿,与我无关,与琅琊王氏无关。”
王凝之一脸苦相:“爹,你这是要跟儿子划清界限啊!”
“不应该吗?”王羲之嘴角露出个微笑来,“我早已与你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你的事情,与琅琊王氏必须划分开来,尤其是你成婚之后,你和令姜,是王谢两家的纽带,这样的力量,对于世族来说,有些太大了。”
王凝之叹了口气,拱拱手:“儿子明白了。”
王羲之难得温和,站起来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难为你了,不过咱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有舍才有得,要让王家能稳步向前,你和你大哥,绝对不能同时入朝局,否则王家锋芒过盛,你本性子就不合适,加上娶了谢家的女儿,那就必须要隐忍。”
“性格上张扬些无妨,毕竟你是要做个隐士的,不狂傲,那未免不和隐士之风,但其他方面,可要多注意些。”
“身为琅琊王氏之子,这就是你要承担的。”
王凝之正色,再行礼:“儿子明白。”
王羲之轻轻点头,站了起来,背负着手在屋子里慢慢踱步,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这次你能把你师公劝来会稽,也算是有心了。”
王凝之笑了笑,“这是儿子该做的,总不能看着师公她老人家一直在京城受罪。